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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色童話[無限] 龍柒 4324 字 6個月前

自己竟然回到了繭房中。

下線……

是直接離開了規則無界?

哢噠一聲輕響,連接著她身體各處的細長管道鬆開,纏繞著她精神體的絲線也相繼脫落,她當真離開了規則無界,回到了外麵的世界……

秦步月試著動了下胳膊,透明液體無聲晃動,銀白色艙門緩慢向下滑動,直至完全打開。

秦步月坐了起來,脫離了透明液體後,她聞到了真實世界的氣息,那無處不在的汙染,布滿了荒蕪的“樂土”。

隨著她起身,外麵傳來了煽動羽翼的聲音,一行人很快來到聖殿,為首的男人金發碧眼,展開的六翼金光閃爍,猶如書中的神聖天使。

這是不再偽裝成“暴怒”的陸暝,規則聖殿的十階“領袖”。

秦步月肆無忌憚地開著精神視野,看著他那充滿理性光輝的藍色精神體。

那是外傾、理性的精神體,顏色如冬日深海般冷藍,與命運之鐘的淡淡水藍色截然不同。

陸暝沒有做任何遮掩,任由她看著他精神體上的抽象標簽——【遠見】,【好奇求知】,【判斷力】,【話術】,【反省自查】,“真誠”,“暴怒”,【無知是知】,“入世”,【理想】。

很快,聖殿一行人走到繭房前,陸暝的眼中隱約透著些緊張,他問道:“怎樣,繭房中的情況如何?”

秦步月左手搭麗嘉在銀白色艙體上,她手腕略微用力,從透明液體中站起身來,她身上的衣服是緊身防水的,隻是頭發沾了透明液體,濕漉漉的垂在肩上。

陸暝遞給她一根乾淨的雪白毛巾。

秦步月伸手接過,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。

她不出聲,陸暝也沒有繼續追問,他耐心地等待著,跟在他背後的人更是安靜地像一個個背景板,襯得聖殿越發空曠與靜謐。

秦步月略微擦乾頭發的水漬,輕聲道:“黎千棲呢?”

不等陸暝開口,黎千棲那散漫的聲音響起,他展開著黑色六翼,吊兒郎當地浮在半空,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。

“嫉妒”總是不高興,這很符合他的設定。

秦步月仰頭看他,依舊是肆無忌憚地開著精神視野,把他那獨特的精神體看了個遍。

不同於人格修者,身為本源係修者,“嫉妒”黎千棲的精神體沒有底層屬性,隻有任性的紫色,他喜歡紫色,所以就是紫色,上麵也沒有鑲嵌任何標簽,隻有頗為鮮明的兩個字——嫉妒。

黎千棲沒有吃遍世間“嫉妒”,還不算是真正的嫉妒。等他真成了本源之主,那精神體什麼都沒有,因為他整個存在就是嫉妒。

像傲慢的精神體就是一片空無的雪白色,並不會有文字呈現。

“嫉妒”黎千棲冷笑:“後悔了?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離開。”

秦步月對著他莞爾一笑——果然感應不到【一諾千金】。

陸暝眉峰微蹙:“秦小姐,我們約定……”

秦步月連接了呆呆的小灰,展開了灰色六翼,冷冷看著眼前的“陸暝”:“我們之間沒有約定。”

說罷,她沒有丁點猶豫,兵聖手書在麵前展開,【春秋筆法】化作的狼毫筆浮在竹簡上方。

灰色絲線猶如實質般融到了【春秋筆法】的筆尖處,像一滴灰墨,隨時會墜落。

普通的標簽對“偽神”造不成傷害,但【春秋筆法】是修改過命運之“因”的存在,再加上小灰的位格,此時的秦步月猶如執掌“世界”的真正幻想家。

氣氛陡然繃緊,“陸暝”眼睛不眨地盯著秦步月,半晌他彎唇笑了,聲音雌雄莫辨,有著少女的甜美又有著成年男性的低沉,截然相反的音色撞到一起,反而迸發出詭異的和諧感。

仿佛有些東西生來如此……

隻要不無聊。

隻要很有趣。

“有趣,真有趣。”

隨著這詭異的聲音響起,周圍的景象開始瓦解,聖殿的布局褪去,無數的繭房消失,包括跟在他身後的人也一一化作殘影,融到了他的身體中。

浮空的“嫉妒”黎千棲也化作縷縷絲線,消散在半空中。

“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‘遊戲’。”隨著他話音落下,“陸暝”的臉從中間裂開,漆黑的發絲沾著鮮紅的液體,一點點蔓延出來,隨著不斷的撐開,人皮像褪去的透明蠶繭般落在地上。

“遊戲”換了副麵孔,他長身而立,墨發垂在腰間,一襲白色長衫清冽出塵,清俊的眉眼猶如山邊一抹殘雪,冷情冷意,寡淡至極。

他收了那雌雄莫辨的聲音,清清淡淡道:“很榮幸與你見麵,我們談一談吧。”

他變成了白千離的模樣。

秦步月瞳孔一縮,握緊了【春秋筆法】:“換張臉,否則沒得談。”

“遊戲”回得很是爽快:“如你所願。”

說著他手指刺進眉心,再度扯開了這張乾淨的人皮,在鮮血淋漓中換了副模樣,黑色長發變短,雪白到病態的膚色有了健康的顏色,寡淡的眉眼染上深邃悠遠,眼鏡鏈輕晃,連嘴角的溫度都變得暖人心弦。

“遊戲”化作了孟博斐。

秦步月心猛地揪起,她揮動狼毫筆,灰色墨漬飛出,直指那核心處的“遊戲”二字。

“孟博斐”身形一晃,躲過了飛來的墨漬,他的聲音溫潤儒雅:“這不好玩嗎,‘世界’小姐。”

“沒意思。”秦步月直指核心:“沒有‘規則’的‘遊戲’,隻剩下無聊。”

“遊戲”笑眯眯的:“不如你把‘規則’讓出來,做一個真正有趣的‘遊戲’。”

秦步月毫不退讓:“那不如你把‘快樂’留下,讓‘規則’更加靈活。”

“遊戲”笑得更開心了:“哈哈哈,有趣,這‘世界’當真很有趣。”

轟地一聲巨響。

一個金色的巨大齒輪從天而降,砸破了“遊戲”構建的空間。

秦步月鬆了口氣,直到自己撐過去了。

“規則”隻是被侵蝕了,依舊是這裡絕對的主宰,她以現在的位格,不斷提及“規則”,足以引來祂的注視。

相較於她的“虛張聲勢”,“遊戲”也沒好到哪兒去。

半斤對八兩,互相試探罷了。

秦步月收了【春秋筆法】,強忍著猶如刺穿太陽%e7%a9%b4的劇痛,看向了疾步趕來的修者。

為首的是一位十階“學者”,他眉眼間和陸暝有幾分相似,是他的同胞兄弟,也是規則聖殿的樞機主教。

第268章

奪取了部分規則的“娛樂至死”,設定了登入限製,讓繭外的高階修者無法登入。

但這個限製並不會將本就在繭房的高階修者驅逐,像眼前的教會高層就留在了繭房中,他們隻要不主動登出,可以一直留在這裡。

隻是規則聖殿缺少了很大一部分戰力,再加上無法和外界正常溝通,麵對那神出鬼沒的“遊戲”,逐漸落入下風。

秦步月看到虛假的“繭外世界”時,立刻感到了違和感。

如果下線既離開繭房,那規則無界得被侵蝕到什麼地步?

恐怕“娛樂至死”已經將其取而代之。

一切都是假的,哪怕看到的再真,也是假的。↓思↓兔↓在↓線↓閱↓讀↓

秦步月心中是有標杆的,陸暝以前肯定經常登入規則聖殿,“遊戲”通過掌握的數據,能夠完美複刻他,但“嫉妒”黎千棲不行。

“嫉妒”黎千棲不屬於規則聖殿,他對繭房嗤之以鼻,連一次登入都沒有。哪怕“遊戲”能憑借彆人對他的了解,拚湊出個黎千棲,也是漏洞百出。

以秦步月對他的了解,三言兩語就試探出真假。

況且,“遊戲”比她想象中要弱一些,祂無法複刻【一諾千金】,大概因為這枚標簽屬於“規則”,兩位正神在法則上的爭奪趨近白熱化,哪怕一點點狀況外的規則,都不能輕舉妄動。

連【一諾千金】都沒有,秦步月更加堅定心中所想,看破了“遊戲”。

秦步月不知道“遊戲”想和她談什麼,事實上她並不想談,這是對方提出的要求,說明對方有準備,處於被動狀態的她,談多錯多。

“遊戲”還自作聰明地激怒她,秦步月正愁著沒法聯係這邊的教會成員,索性以“遊戲”為媒介,驚動“規則”,進而聯係上眼前的樞機主教。

有“遊戲”作保,眼前的大主教對秦步月的身份沒有疑慮,畢恭畢敬行了禮,他剛要喚出稱謂,秦步月壓著太陽%e7%a9%b4的刺痛,說道:“我是秦步月。”

對著“遊戲”時,她暫時偽裝成“世界”,可現在她不能再聽這樣的稱謂。

陸晚很快就換了用詞:“秦小姐,感謝你挽回了‘時間’。”

雖說繭房內外無法溝通,但身處繭房內的教會成員,顯然能夠聆聽神諭,對外麵的一些情況,是知道的。

規則聖殿和無界之界本質上都沒有“時間”,那傲慢和魅惑的布局其實對他們影響不大,可陸暝和陸晚都在對秦步月表達由衷的感謝。

秦步月大概知道他們的心情。

就像陸暝說的,她能做到一次,也許能做到第二次。

命運之鐘麵對的是神戰,規則無界又何嘗不是,他們期望這位挽回了“時間”的秦小姐,能夠挽回“規則”和“無界”。

秦步月眼睫微垂,沒有在這繭房內多說什麼,隻問道:“現在的情況如何?”

身處繭外的陸暝不清楚的事,這裡的陸晚一清二楚,他手指在空中虛點,毫無保留地把手頭的資料一五一十展示給她看。

有“規則”的神諭,他對眼前這位看起來隻有五階的女士,滿滿都是敬畏。

秦步月大概了解了這邊的情況。

沒人會餓死,也不會被凍死,規則無界沒有流浪漢,沒有貧困地區,人們隻要誕生,就過上了衣食無憂的安逸生活。

因為“無界”的存在,繭房內無限大,甚至可以根據人們的自我意識構建各種各樣的平行世界,達成了真正的永無邊界。

物質富足,疆域遼闊,在這無限大的世界中,三十億人生活得幸福安逸,找不到任何不滿的理由。

比起命運之鐘和被遺棄的墮落綠洲,規則無界更像是真正的樂土——人類夢寐以求的樂土。

直到“遊戲”入侵,顛覆了格局。

規則無界是有娛樂活動的,人們會欣賞美妙的音樂,觀看有意義的影片,閱讀精神富足的書籍……也會湊在一起玩一些社交遊戲,講一些生動的故事,描繪自己在夢中看到的無限世界。

在“規則”和“無界”的支撐下,三十億人身處狹小的繭房,卻感受到了完美的幸福,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幸福。

起初,“遊戲”是溫和的,像其他娛樂活動一樣,帶給人們一些消遣,甚至是有趣的刺激,讓本就幸福的生活,錦上添花。

那時的“遊戲”,就像其他娛樂一樣,克製、有度,從沒體驗過的人們,很快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