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沒聽到,不知道!
她想念外婆,想念住在山裡的外婆。
外婆為什麼要回山裡去?
外婆什麼時候再過來看看她。
小紅帽安靜了兩天。
第三天時,她深夜驚醒,看到了【狼人】,她睜大眼,滿臉驚恐,可是她沒有【鈴鐺】了,她搖不了鈴,她甚至不敢叫出聲,怕媽媽生氣。
【狼人】很高很壯,他的胳膊有她的腰那麼粗,渾身布滿灰樸樸的獸毛,眼睛是貪婪的猩紅色,大嘴裡有閃著銀光的利齒,流下的口水黏膩腥臭,利爪間似乎還有爛肉……
小紅帽:“不要……不要過來……”
【狼人】說話了:“你是個壞孩子,注定被吃掉的壞孩子。”
小紅帽退到了床邊:“不,我不是,我沒有撒謊,我不是壞孩子。”
【狼人】抓住了她的衣服,咬在了她細嫩的身體上。
第四天,小紅帽瘋了。
全村人都知道小紅帽瘋了。
她衣服反穿著,頭發亂糟糟,像個瘋婆子一樣衝出家門,見到人就說:“狼來了,狼真的來了,我被吃掉了,月圓之夜他們會吃掉所有人,所有人……”
大人們滿臉嫌惡地看著她。
小孩們好奇地問道:“吃掉?可你還在這裡啊。”
小紅帽雙目渙散,她隻是大聲喊著:“我被吃掉了,看啊,我被吃掉了,我沒有撒謊,真的有狼人,他們會在月圓之夜……”
她跑遍了全村,哪怕大人們都知道她瘋了,依舊心生不安:怎麼好好的孩子忽然就瘋了,真的有【狼人】?還是有什麼其他東西。
村長下令把她抓了起來。
小紅帽哪怕被束縛了手腳,依舊在大喊著,喊著:“月圓之夜,所有人都會死。”
距離月圓之夜還有五天,村中人心惶惶,不少人找到了村長,詢問情況。村長安撫了一家又一家,好不容易穩住了村民,小紅帽再度跑出去,又惹來了更多恐慌。
有人向村長建議:“這孩子妖言惑眾,不能再讓她說話了。”
村長:“她隻是病了,我們總不能……”
“隻要做個麻核桃,塞進她嘴裡,她就沒法亂喊亂叫了。”
“這……”
“這也是大家的意思,整天被她這樣喊,大家吃不下睡不好,尤其是家裡有小孩的,更是夜夜驚醒,月月都有月圓之夜,難道咱們要一直這樣擔驚受怕?”
“您要是不好拿主意,咱們來全村公投,由大家來決定。”
小紅帽嘴裡被塞了麻核桃,那就是一個用麻繩做成了球,塞進嘴裡後她一說話,口腔和舌頭就會被密密麻麻的小刺刺到。
她喊不出聲了,隻有大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,無聲地哭著。
媽媽心疼她,可是也沒有辦法,他們要活下去,要在村子裡活下去。
距離月圓之夜還有兩天,外婆從山裡回來,看到了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小紅帽,她怒不可遏,痛罵了女兒,當即給小紅帽解了麻核桃,媽媽上前製止,外婆道:“我帶她回山裡住!”
外婆帶走了小紅帽,一老一小住到了更加逼塞的山中。
在外婆的悉心照顧下,小紅帽慢慢恢複了,隻是她依舊惶恐不安,隨著月圓之夜的到來,她擔心媽媽,擔心村民,掛念著自己長大的地方。
月圓那天,她趁著奶奶出去采果子,偷偷跑下山。
山路崎嶇,路途遙遠。
小紅帽不知道走了多久,直到天黑,直到月明,直到猶如滴血的紅月掛在夜空,她才終於回到了村子,看到了……
一片血海的村子和拿著屠刀的“外婆”。
故事戛然而止。
結局荒誕離奇又“不真實”。
這就是真實的童話。
秦步月收回精神線後,“書籍”縮小了十倍,變成了正常書本的大小,她彎腰將它撿起,心思還沉浸在故事中。
主要角色其實就兩人:小紅帽和外婆。
或者該說,這個“書中世界”活著的也隻有這兩“人”。
該如何收集?
她們的心願是什麼?
秦步月放出了藤蔓,幾個起跳從碗櫃上下來了。
白伊仰頭看著,烏黑的眼中閃過歆羨,她猶豫了一下,又想到之前的秦步月,鼓起勇氣上前問道:“看到故事了嗎,有線索嗎?”
秦步月:“沒有。”
白伊:“怎麼會?”
秦步月將手中的“書籍”遞給她:“故事的隱喻很多,結局含糊,要說心願的話,也許是找到【狼人】,但我覺得這個世界中,沒有【狼人】。”
白伊接過了“書籍”,她頓了下,釋放了自己的精神線——隻是一絲,並不會驚動“她”。
用這種方式看故事,隻是一刹那的事,白伊很快就知道了小紅帽的遭遇,她怔怔地:“應該不是找【狼人】。”
秦步月看向她:“怎麼?”
她之所以把“書籍”給王伊之,是想著幻象是基於真實構建,身為“世傳”的王伊之,知道得肯定多。
哪怕這個“王伊之”的認知不可能超越她自身,也至少和她差不多,而這有助於梳理線索。
白伊明顯有些緊張,她再度感受到了秦步月的注視,可視線和之前不太一樣了,不是那樣直白的溫暖,而是蒙了一層薄薄的冰。
她和她劃清了界限。
“為什麼?”白伊強壓著不安,問出口了:“我哪裡做錯了嗎,你可不可以告訴我,我不經常出門,也沒有朋友,可能……”
秦步月蹙了蹙眉,沒想到白伊會問這個。
白伊回過神,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,臉蹭地紅了,秦步月問得明明是故事相關的事,她居然……
眼下收集角色才是最重要的,她怎麼能這麼不知輕重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越著急,反而越說不清楚,白伊臉漲得更紅,甚至蔓延到了細長的脖頸,手指更是局促得抓緊了裙擺。
這一刻她甚至想連接精神體,讓“她”出來,如果是“她”的話,一定可以條理清晰地和秦步月溝通,可以和她並肩作戰,可以……不被討厭。
看著眼的少女,秦步月察覺到了異常。她毫無疑問是王伊之,可她真的是【靈活】虛構出來的嗎?
秦步月腦海中從沒有過這樣的王伊之。
關於王伊之,秦步月沒有太多的情報,哪怕是“暴怒”陸暝那裡,也收集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。
王伊之先是孟家直係子弟,而後又成了王家的“世傳”,無論哪個身份,關於她的消息都是重量級的,綠洲很難收集到。
哪怕王家來了綠洲,他們也坐落在了原本屬於存天滅欲的賢一區,那裡戒備森嚴,一切探查也就是停留於表麵,難以深入挖掘情報。
秦步月不了解王伊之,她對她的想象也是強勢冷血、心機深沉、罔顧人命的世家首領……絕不可能是眼前的白伊。
哪怕是接受“世傳”前,憑著她對世家子弟的了解,也隻會猜測王伊之是如宋儀輕般的天之驕子。
畢竟她生來是“火種”。
難道,【靈活】會基於她的認知外去構建人物?
秦步月忍不住想到了另一個可能。
“人間世”是“幻想家”的伴聖標簽,被肢解的至聖幻想家。
而王家的祖先極可能是“幻想家”人格,那接受了“世傳”的王伊之,會不會有辦法從“哲學家”變成“幻想家”?
普通人當然無法更改人格,可王伊之是“世傳”,她……
秦步月盯著白伊:“歸屬人格後,可以更換嗎?”
白伊一愣,顯然沒反應過來,她怎麼會忽然問這個。
秦步月接著又問:“如果可以更換,有什麼風險?”
白伊小聲道:“可以更換,但沒有意義,一旦否定了人格,就注定會迷失在人格場中。”△本△作△品△由△思△兔△在△線△閱△讀△網△友△整△理△上△傳△
第213章
秦步月神態一凜,她又問道:“要如何更換?如果是底層屬性相同的人格,是不是更容易?”
白伊詫異於秦步月的問題,她怎麼會知道這些?剛才簡俏略微介紹了一下人格修行,但隻提到了“追夢人”和“哲學家”,並沒有說太多。
其實秦步月心中已經有了答案,隻是還想再確定一下:“告訴我,這很重要。”她神態有所緩解,看向白伊的眼神不再蒙著那層冰。
白伊心中一熱,道:“很容易,隻要重新融納對應的抽象標簽就行。”
秦步月:“重新融納就行?這麼簡單嗎……”
白伊本想給她解釋下抽象標簽,又看到秦步月若有所思的模樣,意識到她知道這些,且知道得很多。
白伊不是普通的人格修者,很快有了些許猜測,她擔心的是:“千萬不要更改人格,一定不要,除非這輩子隻停留在三階。”
她頓了下,又道:“人格修行是不歸路,不可能永遠停留在三階的,無論是情緒場、迷失場、人格場還有……”
白伊搖搖頭,焦急道:“總之,不要更改人格!”
秦步月在思索著,她知道白伊在表達什麼,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,隻是這會兒她還在梳理著思緒,分析著這個驚人的可能,以及真是如此的話,她是否有機會做些什麼。
人格是可以更改的,而且很輕鬆,隻要重新融納抽象標簽就行。
更改容易,代價卻極其嚴重。
已經有過人格場經曆的秦步月,明白否定人格後的危險,就像白伊說的,注定了迷失。
秦步月盯著白伊:“如果是雙重人格呢?”
白伊愣住了。
秦步月:“雙重人格的話,可以修兩個人格嗎?”
白伊想到了另一個“自己”,她咬了咬下唇,壓著不知名的恐懼,道:“不……不行的,雙重人格是不能修人格的,他們……嗯……很危險……”
秦步月沒再問下去,她不想驚動了不該驚動的。
白伊還在說著:“如果是雙重人格,需要先進行心理乾預治療,等穩定了才能進行人格修行。”
秦步月打量著眼前的少女,心中大概有了答案。
她是王伊之,融納了【靈活】的王伊之。
她不是被【靈活】構建出來的幻象,而是和她一樣來到了人格場的“幻想家”。
王伊之現在的狀態,大概就像之前的自己,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記憶,隻保留了“一切都沒發生”時的自己。
想到曾經的王伊之,居然是這樣怯弱膽小,溫順敏[gǎn]的性子,秦步月心中五味雜陳。
哪怕沒有接受“世傳”,身為孟家的女兒,天生的“火種”,也不該是這樣吧?
況且,還有會長先生這樣的哥哥……
事實擺在眼前,白伊居然又變成了那樣的王伊之。
“世傳”可以分裂出兩個人格?
所以王伊之才敢更改人格?
這份注定的迷失,由白伊來承擔。
而王伊之可以順利成為四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