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狼果然是一家的。
終於咬了一口,狼崽子頗為滿意,他喉嚨低低嗚了一聲,像個人一樣站了起來。
秦步月一愣……
這狼崽子看著也就是個少年模樣,居然比她高了大半個頭。
想到比她年紀小的孟博遠、宋儀然、宋儀羌……都比她高很多!
這種生理優勢,真是氣得人牙癢癢。
狼崽子雖說站起來了,但比起人更像個狼人,他警惕地動動耳朵,長尾巴也像有意識般,在“嗅”著危險。
秦步月對仇苗兒說:“跟好。”
仇苗兒也掉進過“池塘”,那滋味記憶猶新,她慎重點頭。
狼崽子在前頭,秦步月跟在中間,仇苗兒在最後,三人貼著牆邊,走在最外側石板磚上。
石板轉很窄,除了狼崽子所在的邊角外,裡麵的就是一條隻容得下一個腳掌的細長條。
稍微走不好,就會摔下去。
好在三人都平衡力過人,緊緊貼著牆壁往前走去。
秦步月起初以為他們是身處前院,走著走著才發現這居然是後院……
看清主屋輪廓後,正堂在書頁式的“池塘”前方。主屋是三層高樓,青色磚瓦,灰白牆麵,屋簷上揚,古樸恢弘。
越是靠近主屋越有種寧靜空靈的感覺,一步步走到前院,秦步月先是被眼前滿地的金黃稻穀給震了震,而後抬頭,看到了正殿的匾額——穀神殿。
穀神?
生養之神?
秦步月腦中浮現出道德經的那句——
凝滯感襲來,她雖說沒能回憶起原句,但意識到這個穀神就是那個穀神,是源自道家經典的詞句。
似乎是察覺到秦步月在盯著正殿,狼崽子搖搖頭。
秦步月明白:“不進去。”
裡麵肯定無比凶險,她拒絕作死。
狼崽子繼續向前,依舊是踩著石板磚,帶著她走過了滿地金黃色的稻穀,秦步月沒亂碰任何東西,仇苗兒自然也不會,兩人連腳步都是踩著狼崽子的,相當謹慎。
繞過金燦燦的稻穀,他們看到了一扇巍峨大門。
相較於園內的古樸簡單,這扇大門顯得格格不入,它足足有十多米高,高高聳立在前方,宛若天庭之門,給人磅礴威壓,彆說推開了,連直視都惶恐不安。
狼崽子停在了門的右側,秦步月跟了上來,發現這兒竟是透明的,一眼就能看到外麵……
外麵是與荒原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雪白的大理石台階,寬寬地綿延而下,周圍懸著無數明燈,照亮了天邊。
台階下方跪著很多人,他們裹著兜帽,虔誠地祈求著……
為首的是一位容貌豔麗的……男子?
他五官精致,長發順著兜帽如流水般滑落,光滑的小臂露在兜帽外,嫩如凝脂,手腕漂亮得像一塊精心雕琢的美玉,他握著一個白色權杖,上方有一個巨大的寶石。
秦步月腦中浮現出了四個字——人間權杖。
不!
不是人間權杖,隻是顏色很像,上方的寶石並不一樣。
毫無疑問的是,這權杖位格等同於人間權杖。
這容貌昳麗的男人是誰?
這穀神殿又是什麼?
想到“人間世”是幻想家的伴聖標簽,秦步月回頭看向那古樸的大殿,再想到狼崽子那純粹的金色精神體……
莫非這是奉獻家的伴聖標簽?
第104章
關於伴聖標簽,秦步月從黎千棲那裡了解到不少。
每類人格有兩枚伴聖標簽,這兩枚伴聖標簽無疑是封聖的關鍵。
命運之鐘至今也隻有半聖。
之所以無人封聖,也許就卡在了伴聖標簽這一環。
先行者升六階的時候,需要融納七善情;升七階的時候,需要融納七惡情。
那麼封聖的時候,是不是也要融納伴聖標簽?
所以,命運之鐘將三個殘缺人格的伴聖標簽做成支柱庇護樂土,而“哲學家”“追夢人”和“踐行者”的伴聖標簽則留著封聖。
想到白千離和黎千棲,秦步月越發深刻地體會到人格修行的凶險。
尤其是過了五階,麵對七善情和七惡情,還真不確定最後是誰融納了誰。
秦步月忽地毛骨悚然。
命運之鐘的半聖肯定在嘗試融納伴聖標簽,這無疑是人類半聖和伴聖標簽的“人格”爭奪戰。
‘傲慢’都可以完全偽裝成白千離。
那伴聖標簽,是不是也可以完全偽裝成命運之鐘的某位半聖?
等下……
標簽能封聖嗎?
秦步月不敢深想下去,也沒法再想。
她甚至都沒升到五階,還沒有麵臨融納七善情的危機,不了解得實在太多。
也許她在融納七善情的時候,會有更多的體會,可以更多的弄清楚人和標簽,究竟是怎樣的關係。
斂住思緒,秦步月看向了虔誠跪拜在穀神殿外的人,這透明的角落是單向的,外麵的人並不能察覺到他們。
秦步月怕驚動了那執掌著白色權杖的男子,不敢開精神視野,也就看不到他們的精神體,無法判斷他們的人格以及位階。
秦步月更好奇的是,門外麵是哪?看建築風格不像荒原,難道是綠洲主城。
穀神殿直通主城?
可為什麼穀神殿又在荒原的濃霧中?
外麵的人知道裡麵的情況嗎?
看樣子他們壓根無法進到門內,隻在門外祈禱,應該是不知道的。
忽地一陣金色光芒彙聚到白色權杖上,隻見一道道具象化的金色絲線凝聚到了巨大權杖的手柄上,金色越來越多,顏色越來越盛,因為不能開精神視野,秦步月沒法看清這金色來自哪兒。
金色完全填滿了那巨大的寶石,短暫的停頓後金光暴起,直衝天際。
轟隆隆聲響起,秦步月抬頭,看到漫天金光籠罩了身後的穀神殿。
她神經一繃,狼崽子握住了她的手,好像在告訴她:“不怕,沒事。”
秦步月:“……”
沒白喂他。
的確沒事,如此輝煌盛大的金光,也隻在穀神殿上方停留了數秒鐘,彆說造成什麼傷害了,光線都沒能照進來,這威力十足的金光像被透明的結界格擋了一般,丁點都沒落下來。
再看外麵,跪了一地的人全部倒下,隻有那拿著白色權杖的人,緩慢起身。
男人抬頭,五官精致秀美,眉眼間萬種風情,隻是驚鴻一瞥,都讓人心頭一顫,仿佛被勾了三魂六魄。
秦步月心中浮現出兩個字——魅惑。
七惡情之中的‘魅惑’!
他是之前被關在“人間世”的‘魅惑’嗎?
七惡情隻是個稱謂,同名標簽有很多。
這點早在秦步月遇到空腦樂園的七瓣聖心時就知道了。
本源是本源,標簽是標簽。
七惡情想成為本源並不容易,要融合所有同名標簽,這難度堪比封聖。
他是‘魅惑’的話,那他身後的人是……空腦樂園的成員?
不對,空腦樂園崇拜的是本源魅惑,並不是標簽‘魅惑’。況且樂土的危險組織,在墮落綠洲也有勢力?
這些暫時沒頭緒,秦步月看向眼前的‘魅惑’,他拿著穀神權杖是想做什麼?喚醒穀神殿,還是試圖掌控?
穀神殿在墮落綠洲的情況和“人間世”在海城的不太一樣。
“人間世”是完全被鎮壓,淪為樂土支柱。
穀神殿明顯是自由的,或者是受創的。
等到金光徹底散去,‘魅惑’收回視線,他轉身,穿過了層層倒下的人,筆直走下了雪白色階梯。
隨著他身影淡去,那些倒下的人也化作縷縷絲線,消失不見。
外麵歸於平靜,隻剩延綿至極遠處的大理石台階。
周圍懸浮的燈滅了,昏暗的光線讓台階呈現出了寒霜般的清冷月白。
過了一會兒,狼崽子嗚了一聲。
秦步月收回視線:“他們……經常來?”
狼崽子搖搖頭,又點點頭。
秦步月大體懂了他的意思,不算太經常,但來了挺多次。`思`兔`網`文`檔`共`享`與`在`線`閱`讀`
她想到了後院的缺口,心思一動:“走,我們回去。”
狼崽子帶著她們原路返回,秦步月盯著那缺口看了好一會兒,沒法分辨這缺口到底有沒有變大。
秦步月懷疑,這道裂口是‘魅惑’帶著人不斷攻擊給炸開的。
穀神殿看似堅不可摧,其實已經有了裂痕。
秦步月問狼崽子:“你什麼時候找到這的?”
狼崽子歪著腦袋。
秦步月意識到這個問題對他來說,太難了……
她換了個問法:“你醒來時就在這嗎?還是在荒原,或者是門外?”
狼崽子用尖尖的爪子指了指腳下。
秦步月眉峰微挑,向他確認:“你第一次睜開眼,就在這裡?”
狼崽子點點頭。
秦步月又看向仇苗兒:“避難巢的人,第一次遇到小狼是什麼時候?”
仇苗兒想了下:“應該沒多久,我也不太清楚……”
不會是兩個月前吧?
可惜這個時間很難去確定,因為避難巢的人也過得不知今夕是何夕。
假如是兩個月,那門外的‘魅惑’極可能是從“人間世”被釋放出來的。
“人間世”中的標簽在墮落綠洲,那會長先生……
秦步月閉了閉眼,穩住心神。
在與不在,她現在都沒能力去麵對。
提升位階,潛入綠洲!
答案在聖城。
秦步月看向狼崽子,小家夥睜眼就在穀神殿的話,那身份可能不簡單……
如果穀神殿是像“人間世”一樣的存在,那祂是可以輕鬆鎮壓標簽的,小狼又是個半人半標簽的存在,沒準就是被鎮壓其中。
那麼問題來了,是誰將小狼放進來的,又是什麼時間放進來的?
倘若小狼不是被鎮壓在這裡的,那他到底是誰,和穀神殿有沒有乾係?
穀神……
生養之神……
總不能生了個狼崽子吧!
“你有名字嗎?”秦步月介紹自己:“我叫楊布。”
狼崽子一直不說話,之前出聲也是短促的嗚咽,這次他喉結聳動,竟低低吐出個字:“布……”
仇苗兒凶他:“要叫姐姐!”
狼崽子口齒越發清晰:“布。”
仇苗兒才不怕他:“是布姐姐!”
秦步月被倆小隻逗笑,她安撫住小苗兒,對小狼道:“嗯,這是我的名字,你呢?”
狼崽子回到了自己的“小窩”,爪子在裡麵翻找半天,抓出來兩個碎片——
【玄】【琅】。
秦步月沒想到他還真有名字,似乎還是自己給自己起的,她看著碎片上的兩個字:“玄琅?”
狼崽子:“布。”
秦步月教他:“隻發一個音的話,是拒絕的意思,你可以叫我布……布。”
想了下也不確定狼崽子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