概不知,而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殺了對方的殺手,並未壞規矩。”
薑瀅輕輕眯起眼。
確實,不濫殺無辜就不算壞規矩。
殺手,與無辜二字不沾邊。
她不敢托大一個人闖紅蓮樓,默了默後,認命道:“水秧令主開個價吧。”
水秧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:“五千兩。”
薑瀅:“……”
薑瀅:“?!”
水秧他窮瘋了嗎!
這好歹也是京城的逢幽閣!
她實在沒忍住,道:“我出任務都沒這麼貴!”
水秧不以為然:“我親自去,貴嗎?”
薑瀅怔愣的盯著水秧。
閣主這是造的什麼孽,偌大一個京城逢幽閣,都窮到要賣令主了!
許久後,薑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:“不貴,但不夠。”
兩個人去挑人家五百人,她還沒瘋到這種程度!
水秧唇角輕彎,勾出一抹譏笑:“區區紅蓮樓殺手而已……我再帶兩個!”
薑瀅眼皮子狂跳。
她無聲的垂眸,總感覺今日來這一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。
“慕歲姑娘,如何?”
薑瀅輕歎一口氣:“成交!”
“今日出門沒帶那麼多,回來補上。”
水秧很大氣道:“成,我們簽個字據。”
薑瀅麵無表情的看著水秧寫好字據後,從懷裡掏出私印,抿著唇重重蓋上去!
五千兩而已,不過是閣主給她的小匣子裡少了幾張銀票罷了!
不心疼!
才怪!
那可是五千兩啊,她在逢幽閣出任務總共都沒賺到過這麼多。
蕭瑢,你好貴!!
水秧收好字據,難得和和氣氣的看著薑瀅:“既如此,我就贈送慕歲姑娘一顆解藥。”
薑瀅一愣:“嗯?”
“你中毒了,你不知道嗎?”水秧比她還疑惑的道。
薑瀅這才想起了那碗藥,麵色一凜,思忖半晌後,正色道:“可否勞煩水秧令主診脈?”
她是將毒暫時壓製住了。
但她總覺得不對勁,宋院首即便在藥方中用了些毒,可那也是一道藥方,還有其他藥材相輔相成,不應該那般嚴重,連她都逼不出來。
水秧沒拒絕:“好,當附贈的。”
逢幽閣中能人輩出,除了武功外會些其他的乃稀鬆平常事,但能每樣都精通的卻不多,更多的是像薑瀅這種,隻一樣出挑,其餘的略通。
而水秧的醫術,僅次於他的武功,否則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薑瀅中毒。
很快,水秧便收了手。
“此毒不致命,但若與其他毒素相融,頃刻間斃命。”水秧從袖中掏出一顆藥遞給薑瀅:“解藥,一柱香後出發,紅蓮樓在京中的據點就在城外墓山,或許還能趕回來用午飯。”
水秧說罷便起身離開。
而那一瞬,薑瀅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她僵了許久,才慢慢地恢複一絲清明。
與其他毒素相融,頃刻間斃命!
若她沒有浮香丸,或者當時那碗藥喂給了蕭瑢……後果不堪設想!
當時不覺,如今再想起她的手心都開始冒汗,就差一點,差一點他就在她眼前沒了命!
薑瀅吞下了水秧給的解藥,眼底盛著化不開的寒霜與殺氣!
此事,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!
宋院首的藥方不大可能會出錯,除非他不想活著出宸王府;藥是蕭傾端來的,但她不可能害她嫡親兄長!
那就是熬藥的環節出了問題。
所幸事發後宸王府閉府,以免走漏消息不許下人進出,那個人此時一定還在府中!
薑瀅緩緩閉上眼,運內力讓解藥快速見效,一柱香後,她睜開了眼。
體內毒素已徹底清除。
水秧掐著時辰走過來,手裡多了把長劍:“現在出發?”
薑瀅瞥了眼他手中的長劍,道:“我要租玉蠶衣。”
玉蠶衣,刀槍不入,乃逢幽閣珍寶,隻有各地逢幽閣中有一到兩件。
這東西極貴,買是買不起的,但逢幽榜上前二十可以租,以往她不願意花這個銀子,但此行必是一場惡戰,不受傷不可能,內傷尚還能糊弄,可外傷蕭瑢必定會察覺。
水秧聞言並不覺得意外,點頭:“好,兩千兩,若受損,按折損賠償。”
薑瀅咬牙切齒:“行!”
他明明可以搶,還多租給她一件玉蠶衣!
“再要一個麵具。”
“隨我來。”水秧折身往樓上走去:“麵具附贈。”
玉蠶衣貴重由各地閣主保管,且是貼身穿的,薑瀅便跟著上了三樓。
不久後,二人先後下樓。
薑瀅看了眼等在門口的另外兩人。
一位是身形瘦弱,腰間掛著兩把彎刀,易過容的青年;另一位約莫五十餘,手中捏著一壺酒,衣著隨性,隱約可見腰間的短刀。
她心下微驚。
彎刀驚風,酒鬼莫白。
竟是這兩人!
“走吧,隨本令主去會會這紅蓮殺手。”
-
大半個時辰後
薑瀅與水秧並肩殺上了墓山山頂。
薑瀅藕粉色窄袖細腰裙上此時已沾了不少鮮血,她手持長劍一步一步跨上台階,劍尖的血沿路滴落,銀色的麵具也染紅了一半,瞧著分外駭人,她像是趟著鮮血,前來勾魂的閻羅。
分明是一身藕粉羅裙,卻叫人望而生畏。
一旁的水秧寬袖長跑,握劍的手垂下時都攏在了袖間,他看了眼衣著爽利的薑瀅,淡淡道:“應該換身衣裳才是。”
礙事的寬袍,打起架來平白少了幾分威懾!
“來者何人!膽敢闖我紅蓮樓!”
隨著一聲怒吼,從各方湧出一群暗衣殺手。
水秧掃了眼,淡聲朝薑瀅道:“最中間那座樓,應該就是他們的機密處。”
薑瀅冷笑一聲,長劍翻轉,迎麵攻去:“打的就是你紅蓮樓!”
與此同時,水秧亦欺身而上。
二人身後的台階上,突有兩人淩空而至,一人雙手持彎刀,一人握著短刀同時揮下。
一場大戰當即拉開了序幕。
這是紅蓮樓有史以來遭遇的第一次幾近毀滅的危機,他們不清楚對方來路,連試圖談和的機會都不曾有。
從這場惡戰中活下來的殺手,每每想到這日的情景,都覺得後背發涼,尤其是那個著藕粉色的姑娘,瞧著無比纖弱,出手卻是最狠辣的。
她的劍從不給人留半分生機。
薑瀅在水秧幾人的掩護下,殺進了紅蓮樓機密處,她沒費多少功夫就在還未入庫的架子上,找到了刺殺蕭瑢的那張契單。
看清上頭雇主的名字後,薑瀅眼底浮現一絲寒光,她快速將契單放了回去,在紅蓮殺手追上來之前,後退幾步,淩空一躍,一劍劈碎整個架子。
上頭放著的所有契單漫天飛舞,將趕過來的殺手氣的麵紅耳赤。
水秧踹開一扇門,進來看見這一幕,抹了把唇上的血:“撤!”
薑瀅毫不遲疑的躍下。
幾人一路殺上山,又一路殺下山。
到了山底,紛紛默契的提氣飛速逃命。
而在他們身後,有數名收到求救後,趕回紅蓮樓的高手緊追不舍。
“何方宵小,站住!”
薑瀅輕嗤了聲,腳下生風,竄得更快了!
打贏了架還不跑的是傻子!
他們經了這樣一場惡戰,如今都身負重傷,四個人加起來怕是都乾不過對方一個長老!
不跑更待何時。
不過雖打不贏,但逃命是沒有問題的。
“鼠輩,與我正麵一戰!”
水秧衣袍翻飛,眨眼就竄出老遠。
架也打完了,任務也完成了,鼠輩才留下跟他一戰!
逢幽閣門規第二條,保命比任務重要!
畢竟任務可以再尋時機,命隻有一條。
“何方小兒挑我紅蓮樓,報上名來!”
酒鬼邊跑邊灌了口酒:“你爺爺!”
“彆追了,孫兒!”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
驚風易過容,窺不清真麵目,但那雙眼睛很亮,此刻他眼底閃著狡黠:“追得上老子?下輩子吧。”
他的輕功稱一句江湖第二,就沒人敢稱第一!
半個時辰後。
西城門竹林。
幾人按照約定先後而至。
彎刀驚風是最先到的,他靠在一根竹子上閉目養神;酒鬼莫白隨後而至,酒壺的酒已一滴不剩,他粗聲罵了聲娘,臉色一片慘白。
過了一會兒,水秧也到了。
薑瀅是最後才出現。
水秧神情一鬆:“我還以為你被那老東西追上了。”
薑瀅勉強勾唇:“回吧。”
驚風莫白遂也起身,四人並肩走出竹林。
雖然這是幾人第一次合作,但都是同門,又打了這樣一場驚天動地的架,難免對彼此生出惺惺相惜之意。
“什麼紅蓮殺手,不過如此。”驚風扛著彎刀,肆意囂張。
酒鬼認同:“嗯,不值一提。”
水秧:“比逢幽閣差遠了。”
薑瀅不由側首看了眼幾人。
你們要不要看看自己都被打成什麼樣了?
然幾人也同時看向她。
薑瀅:“…嗯,手下敗將!”
“哈哈,小姑娘說得對,手下敗將!”酒鬼爽朗笑道。
水秧偏頭問:“挑了江湖第一殺手門派,什麼感覺?”
薑瀅眉頭微揚:“爽。”
他們敢百餘人欺負他一個,她就敢捅了他們的老巢!
至於那位雇主……嗬!
陽光透過竹林灑落下來,幾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酣暢淋漓的痛快之意。
水秧瞥了眼薑瀅輕彎的唇。
他第一次對她起了好奇心。
她這樣殺伐果斷,有仇必報的性子,是如何屈居一人後院為側妃的。
今日之前,他就已猜到她的身份,今日隻不過是落實了這個猜測。
水秧心底突然生出幾分興味。
若是明郡王看見了他溫婉柔順的薑側妃今日的風采,也不知會是怎樣的表情。
-
宸王府
昭和殿書房
“稟郡王,屬下已經查到,昨日刺殺郡王的殺手乃是江湖門派紅蓮樓,江湖人稱紅蓮殺手。”衛烆道。
蕭瑢正由阿禮給他換藥,聞言皺了皺眉:“紅蓮殺手?”
衛烆:“是,逢幽閣不再培養殺手後,紅蓮樓便撅起,成為江湖第一殺手門派。”
“他們昨日刺殺不成,恐他日還會動手,郡王,在琅一琅二回來前,郡王還是先不要出府。”
蕭瑢嗯了聲。
“他們有消息了?”
衛烆:“還沒有,應該也就這兩日了。”
蕭瑢點了點頭,突然轉了話題:“側妃還沒回來?”
都到晚膳時間了。
衛烆一愣,斟酌半晌道:“可要屬下去接側妃回府?”
蕭瑢:“不必,她難得回趟家,隨她心意便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