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著樹梢零星落在二人身上,這幅畫麵美的讓人不忍驚擾。
阿禮立在不遠處遲遲未上前,直到蕭瑢朝他看來,他才上前幾步道:“貓兒的窩已經收拾好了,一應用具都是它之前在魏宅用過的,樊管家信上說它剛來會認生,用熟悉的東西會更好些。”
蕭瑢點點頭,朝薑瀅道:“先放在屋裡讓它自己熟悉環境。”
薑瀅雖然很眼饞,但還是忍住隻輕輕摸了摸便站起身。
以後這裡就是它的家了,她什麼時候抱都可以的。
“它還沒有名字,夫人給它起一個?”
蕭瑢抱著貓兒邊往貓屋走,邊道。
薑瀅跟在他身側,聞言也沒拒絕,認真想了想,道:“圓圓?方圓的圓。”
諧音緣緣。
她聽樊管家說過,郡王帶她回魏宅那日,還被它的母親迷了眼誤了午憩的時間。
所以後來他才在馬車上淺寐,夢到了幼年的她,緊接著他們就相見了,如今它的孩子又送到了他們這裡,這可不就是緣分麼。
蕭瑢聽懂了她的未儘之言,笑了笑:“好,就叫圓圓。”
跟在後頭的阿禮伸手比劃了下,就那麼小一隻,哪裡圓了?
二人安頓好貓後,蕭瑢便提議繼續逛未逛完的園子。
薑瀅對此很樂意,她免不得哪日就要夜裡出府,自然越熟悉越好。
但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宸王府不愧是宸王府!
除了府中各主子的院落外,外頭隨處可見侍衛把守,尤其是院牆與幾道門處...
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出去,很有些難度。
相比起來,問蕭瑢要隨時可出府的牌子怕是要更簡單些。
薑瀅還沒想出該如何開口,蕭瑢卻將牌子遞到了她麵前。
另外,還有一位嬤嬤。
嬤嬤姓隋,是蕭瑢的%e4%b9%b3母。
“隋嬤嬤曾在皇祖母身邊當差,熟悉一應宴席雜務,夫人若有什麼不懂的,便問隋嬤嬤。”蕭瑢道。
薑瀅這才明白蕭瑢為何會一口應下由她操持新府宴,隋嬤嬤曾在元德皇後身邊,那對這些事務自是不會陌生,一個新府宴對她來說可謂是遊刃有餘。
第60章
隋嬤嬤年近四十, 是元德皇後進宮後的貼身侍女,蕭瑢降生時, 因宸王妃身子弱元德皇後不放心, 便放她出宮做了蕭瑢的%e4%b9%b3母,如今暫管著昭和院。
她在來之前先見了宸王妃,明白眼前這位薑側妃前路遠不止於此, 心中便有了計較。
“郡王放心,老奴定會全心協助側妃。”
薑瀅淺笑著客氣道:“有勞嬤嬤費心。”
隋嬤嬤屈膝還禮, 眼底帶著幾分不明的深意。
說起來, 這位薑側妃還是娘娘保住的。
齊家出事時, 娘娘就快不成了,得知陛下欲下旨滅齊家九族後,娘娘拖著病體去求了陛下, 最終聖旨上是滿門抄斬。
可惜齊家那位傾城絕豔的姑奶奶還是死在了齊家。
齊家的血脈隻剩下一個小姑娘。
而今, 當初被娘娘保下的小姑娘嫁到了宸王府, 若娘娘泉下有知, 定也是感慨萬千。
“新府宴不急這一兩日, 待三日後老奴再同側妃商議。”隋嬤嬤笑的萬分和氣道。
這新婚燕爾的,她可不願來惹人嫌。
蕭瑢輕笑道好。
薑瀅領會隋嬤嬤的意思,嬌羞的微微垂首。
隋嬤嬤離開後,二人用了晚膳,又下了兩局棋才沐浴就寢。
軟被中,薑瀅隻露出半張臉在外頭,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。
她很清楚她應該趁此機會多與他親近, 籠絡住他的心, 可昨夜...她也屬實有些怕了。
如今那處都還隱隱作疼。
軟被掀開一角, 令人喘不過氣的屬於他的冷香將她緊緊包裹, 薑瀅下意識閉上眼,放輕呼吸。
他滾燙的手掌落在她的腰間,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將她整個人攏在了溫暖的懷抱中。
薑瀅羽睫輕顫,卻乖巧的縮在他的懷中,未有丁點反抗。
可她等了半晌他都沒再動。
她緩緩睜開眼,長睫掃在他貼身的裡衣上。
“不想睡?”低沉的嗓音自頭頂傳來:“想做彆的?”
薑瀅慌忙閉上眼:“沒有。”
愉悅的低笑再次鑽入耳中,擾的她心神不寧。
若非還疼著,她倒很是想做些彆的。
“乖,睡吧。”蕭瑢低頭在%e5%90%bb在她的額上,溫聲道:“彆的...明日再說,今兒你身子受不住。”
薑瀅的臉頓時就紅了個透。
怎麼說的倒像是她有了雜念似的。
她沒吭聲,默默地往他懷裡蹭了蹭,將他當成天然暖爐,漸漸睡去。
每到冬日裡青嫋都會往她床上放暖袋,如今倒是不必了,隻挨著這人她便覺得渾身暖呼呼的。
這一覺睡的極其安穩,直至天大亮薑瀅才悠悠轉醒。
身旁已經無人,她手探了探不見溫熱,想來他早已起身。
青嫋聽的動靜上前打帳,打趣道:“姑娘難得睡到這個時辰呢。”
薑瀅聞言一愣,她坐起身朝外邊看去,已有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。
她在四方潭那幾年,每日天未亮便要早起習武,日複一日的便養成了早起的習慣。
回到薑家後最多也就晚半個時辰,像今日這般睡到太陽升起的,的確是難得。
薑瀅眼神閃了閃,才來宸王府兩日就睡了兩日懶覺。
昨日是情有可原,可今日...
“快替我梳妝,去給母妃請安。”薑瀅急急下榻,朝青嫋道。
青嫋忙拿了外裳給她披上:“姑娘慢些,彆著了涼。”
“郡王起身時吩咐過,姑娘不必每日去同王妃請安。”
薑瀅動作一頓,眼中微訝:“這如何使得,還是快些過去才是。”
大戶人家都很重規矩,更何況是宸王府,她若不去請安像什麼話。
青嫋剛要開口,蕭瑢便繞過屏風走了進來。
他剛從練武場回來,勁裝下顯得腰細腿長,渾身還似冒著熱氣兒般,薑瀅不敢多看,頷首喚了聲:“郡王。”
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穿窄袖束腰勁裝,少了平日的儒雅,多了幾分朝氣,像是哪家英俊的少年郎。
薑瀅也是這時才恍然想起,他去歲才及冠,與少年郎的確沒什麼分彆。
“醒了。”蕭瑢剛從外頭回來,怕將寒氣帶給薑瀅,便沒有靠近床榻,去洗手架一邊淨手一邊道。
薑瀅因他這話臉色微赧,她試圖解釋:“我,我平日都起的早的...”
她的話才說一半,蕭瑢便朝她看來,眼裡帶著幾絲疑惑:“是嗎?”
薑瀅忙點頭:“嗯,是。”
她沒有想睡懶覺的。
蕭瑢頓了頓後,似是明白了什麼,徑自一笑,繼續淨手:“可我聽說,先前,薑老太太與薑夫人都免了你的晨昏定省,我還以為...”
他拿起帕子擦手時,眼帶笑意的朝薑瀅看來。
話雖未完,薑瀅卻讀出了他的未儘之意。
他不信。
薑瀅默默地的低下頭,一時竟也無法辯解。
就像他認定之前在珠翠閣打架的有她一樣,都‘證據確鑿’,她的反駁蒼白無力。
蕭瑢眼底笑意加深,他折身去外間的爐子上烤了烤手,才走向薑瀅。
彼時,青嫋剛給薑瀅係好腰封,正要戴玉佩。←思←兔←網←
蕭瑢伸手,青嫋愣了愣後,識趣的將玉佩放在他的手上,退至一側。
薑瀅看了眼侯在屏風後的幾個侍女,還未來得及開口阻止,蕭瑢便已俯身給她佩戴玉佩:“彆動。”
薑瀅隻得乖乖的站著。
她心想著,本該她伺候他穿衣,結果她睡遲了不說,還要他給她佩戴玉佩,萬一傳到了王妃耳中,認為她不知規矩如何是好。
然侍女們透過屏風隱約瞧見這一幕,各個臉上都是十足的興味。
真是想不到,郡王竟還有如此柔情的一麵。
“母妃常年都起得晚,你若要去請安,母妃還得早起,若是因此身子不虞,父王一定會立刻把我們趕出府。”蕭瑢十指穿梭在薑瀅的腰間,聲音溫和道:“郡王府雖說是早些年賜下來的,但如今尚還沒有裝飾好,此時被趕出去,我們可沒地兒住。”
薑瀅呆呆的看著蕭瑢:“....”
她一時無法分辨他說的是實話,還是唬她的。
蕭瑢見她不信,戴好玉佩後,喚了聲:“阿禮。”
以往阿禮都是伺候在屋裡的,如今有了女主子,他便侯在了外間,聽得傳喚他忙走了進來,恭敬的請了安。
“你同側妃說說,我方才可有誇大其詞?”蕭瑢拉著薑瀅走到梳妝台前,道。
阿禮在外間就聽見了主子們方才的談話,自然曉得蕭瑢的意思,笑著回道:“是。”
“稟側妃,主子並無虛言,在咱們府中地位最高的是王妃,若是誰惹了王妃不快,王爺可不會心慈手軟,那是說罰就罰的,趕出府也不是沒可能。”阿禮極其認真道。
薑瀅聽得有些恍悟。
她是知曉宸王爺與宸王妃感情深厚,後院除了王妃再無旁人,但聽說是一回事,親眼瞧見又是另一回事。
她屬實未曾想到,宸王對王妃竟如此愛護。
父親與母親也是兩情相悅,感情深厚,卻也還是納了妾。
雖說是因子嗣單薄,祖母以死相逼,周氏與柳姨娘有身孕後父親再未踏足,可終究還是有了旁人的。
在她的記憶中,父親總是陪在母親身邊的,母親臉上的笑容好似從未間斷過,以往她一直羨慕父親與母親之間的感情,可如今相比起來,宸王爺與王妃這樣的一生一世一雙人,要更令人向往。
但也更加的奢侈,畢竟這世道如此,能做到宸王這般的,屬實不多。
“現在可是信了?”蕭瑢壯似不經意的拿起梳子立在薑瀅身後道。
薑瀅剛想要點頭,便發現她的發絲被蕭瑢握在了手裡,她嚇了一跳,忙看向鏡子:“郡王?”
他要給她梳頭!當著這麼多人的麵!
“彆動。”
蕭瑢輕聲道。
不同於薑瀅的揣揣不安,阿禮笑的一臉欣慰,屏風後的侍女更是恨不得進來看主子們的熱鬨,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妥。
青嫋默默地掃視一圈後,稍稍放了心。
但...蕭瑢並不會梳女子的發髻。
薑瀅一頭柔順的發絲,在他的手裡格外的不聽話。
可明郡王越戰越勇,沒有丁點要放棄的想法。
阿禮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。
有點丟人是怎麼回事....
青嫋的唇越抿越緊。
會不會弄疼姑娘。
倒是薑瀅卻越來越放鬆,她透過鏡子看著身後一臉認真的人,心中那處不為人知的黑暗裡,滲進去的光又亮了許多。
她何其有幸得良人如斯,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