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擁朱羲 榶酥 4465 字 6個月前

她應該認得他嗎?

若認得早就把人弄到手了。

是的,她看上他了。

她見到他時,蕭翎幾人正扭成一片。

他立在石階上,青色狐裘將他籠罩,明明樣貌迭麗,氣質卻清淡如竹,那一瞬,周圍的一切仿若隱形,她隻瞧見了他。

蘇蘭毓想,或許,這便是一見鐘情?

“按照輩分,小郡主該喚我一聲五舅舅。”

蕭延澤聲音溫和道。

母親說過,人世萬千遇一心悅之人極其難得。

若遇上便要勇敢些,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,隻要品行好即可,即便是五舅舅....

嗯,不對。

什麼五舅舅?

“你說什麼?”蘇蘭毓偏頭盯著蕭延澤。

小郡主眼裡盛著幾絲茫然,與方才凶巴巴的模樣判若兩人。

反倒有些可愛。

白宿趕緊接過話:“小郡主,公子是平親王府的五公子。”

蘇蘭毓眼神一滯:“...嗯?”

平親王府...母親的叔父,她的外叔祖。

平親王府的五公子,她是該喚一聲堂舅。

蘇蘭毓立在原地理了半晌,頭腦逐漸清晰。

她麵無表情的看著蕭延澤。

所以她第一次看上的男子,是她的五舅舅!

這個身份,讓她不能勇敢。

蘇蘭毓瞥了眼那一架子刺眼的糖葫蘆,覺的牙疼:“你怎麼不早說。”

她還摸了好幾次他的腰。

不是她耍流氓,是實在太細,忍不住。

蕭延澤:“我以為...外甥女知曉。”

這聲‘外甥女’叫的讓蘇蘭毓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。

她猛地瞪向他:“....”

若非對方一臉無辜,她都要懷疑他是故意的。

蘇蘭毓深吸一口氣,許久後平靜下來,道:“蕭翎記仇,性子衝動,你...五舅舅若與他有齟齬,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,日後需謹慎。”

“五舅舅慢行,蘭毓告退。”

蕭延澤唇邊掛著淡淡的笑。

那是長輩對小輩慈愛的笑容。

蘇蘭毓被刺的眼睛疼,忍不住舌尖頂了頂上顎,轉身走的乾脆利落。

蘇蘭毓走遠,蕭延澤眼底笑容散去。

他攏了攏披風,淡聲道:“走吧。”

白宿費力的扛著一架子糖葫蘆跟了上去:“公子,這東西怎麼辦?”

蕭延澤:“送到四姐和大哥院裡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蕭延澤接著道:“大哥院裡還是不要送了,思思換牙不能吃甜食。”

白宿聞言一愣,疑惑道:“小小姐還沒到換牙的年紀啊。”

蕭延澤踩腳凳的動作一滯。

他麵上浮現一絲茫然。

侄女沒到換牙的年紀,可為何他方才腦海裡,會浮現一個紅裙小女孩換牙,不能吃甜食。

小女孩的哭聲驀地響起,蕭延澤身子不由晃了晃。

白宿連忙騰出一隻手攙扶:“公子你怎麼了。”

蕭延澤抬眸看了眼四周,並沒有小女孩在哭。

他默了默,問:“思思喜歡穿紅裙嗎?”

這個問題白宿知道,他篤定道:“不喜歡。”

“我前幾日在前院碰見了小小姐的奶嬤嬤,正同布莊的人說給小小姐的綢緞多要紫色。”

蕭延澤眉頭皺了皺,緩緩踏上馬車。

所以,他腦海中換牙的小女孩不是思思。

就跟他前幾月總夢見一把刀,一個高大粗狂的背影一樣,莫名其妙,卻又真真切切。

就好像,是他親眼見過的。

-

薑瀅離開的這五日,薑家很不平靜。

她去福如寺的第二日,京中不知從哪裡開始傳出風言風語,薑家三姑娘與陸閣老家的小公子關係親密。

薑瀅是歸家次日才知道的。

她聽青嫋說完便去尋薑蔓,周氏與薑笙也都在房中,麵色都不大好看。

薑蔓見薑瀅進來,先是有些錯愕,而後默默的偏過了頭。

薑瀅先給周氏問了安,才看向薑蔓:“我都聽說了。”

事情的起因,乃是前些日子薑家從相國府回來的途中驚馬而起。

那日,薑蔓跳馬車,陸知景救了她。

當時情況危急,一切以救人為先,便也顧不得男女之防,眾目睽睽下,陸知景抱了薑蔓,二人共乘了一段路。

事後陸知景,文蕖郡主,明郡王都出手將此事壓了下來。

後來幾日都沒什麼動靜,原以為此事不會被人提及,可沒想到前幾日流言突起!

流言一起,就是把薑家架在了火上烤。

陸家那是怎樣的家世,公主郡主都是娶得的,說句不該說的,薑蔓便是做妾也是高攀。

且眾所周知,陸家兒郎不納妾,到了陸知景這裡仍是獨苗苗。

而陸家這等門楣,兒女婚姻都是跟朝堂掛鉤的,得多番考量才能定下。

彆說薑蔓隻是記在周氏名下,就是真的嫡女,那也遠遠夠不著陸家,除非齊家還在,除非薑蔓是齊氏所出。

可齊家不在了,薑蔓是薑家姨娘所出。

薑瀅冊封為明郡王側妃,雖然都感到震驚,但卻並未在身份上大做文章,那是因為薑瀅乃齊氏所出,是齊家的表姑娘。

哪怕齊家如今已是不能提的忌諱,可齊家是開國功臣這是鐵打的事實。

若齊家在,薑瀅絕不會隻是側妃。

總之以薑蔓的身份,絕無可能嫁給陸知景。

陸家孫媳必然會是高門嫡女。

是以不過短短三日,已經越傳越離譜了。

外頭已有人開始說薑蔓居心叵測,勾引陸家公子,妄想麻雀變鳳凰。

連帶著又將薑瀅拉出來踩。

什麼薑家姑娘儘會使狐%e5%aa%9a子手段,先有六姑娘勾明郡王,後有三姑娘勾陸公子,還不知那位八姑娘又要勾搭誰。

總之一句比一句難聽。

如今想快速壓下這場風波,隻有各自定親,撇清乾係。

“陸家那邊如何說?”薑瀅見薑蔓不語,便問周氏。

周氏滿臉愁容道:“昨日聽說,要定親了。”

出了這種事往往吃虧的都是女方,且又家世懸殊,陸家說親簡單,薑家卻是難上加難。

周氏將消息放出去後,倒是有媒人上門,但不是老爺納小妾,就是鰥夫。

“我從未動過那種心思。”薑蔓突然哽咽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她從未奢望嫁給陸知景,更沒有勾引,可那些人不會聽她解釋,如今她的名聲毀了不說,還牽連了兩位妹妹。

薑瀅明白她的意思,輕輕安撫道:“這事哪能怪三姐姐。”

“事情本來已經壓下去了,如今突然冒出來,定是人為。”

薑蔓怔愣的看著薑瀅,雙眼泛紅。

是有人故意的?!

周氏對此也有所猜疑,如今聽薑瀅這般說,便皺眉道:“會是誰做的。”

薑瀅搖搖頭,她也不清楚。

“是高家嗎。”一旁的薑笙突然道。

此話一出,幾人都沒吭聲,半晌後,薑瀅道:“尚還不能下定論。”

從目前來看,高家的嫌疑確實最大,可她清楚還有人在暗地裡盯著薑家。°本°作°品°由°思°兔°在°線°閱°讀°網°友°整°理°上°傳°

“夫人,夫人!”

胡媽媽疾步而來,看見薑瀅後她匆忙行了個禮,神色很是慌張。

周氏的臉色又沉了沉:“說吧。”

胡媽媽便急急道:“八姑娘也被牽連了。”

家中姊妹出事,其他姑娘被連累是很正常的,可胡媽媽特地說此事,顯然另有隱情。

薑笙緊緊攥著帕子,眼睫顫的飛快。

“那日,有人說看見有個男子用鞭子救了八姑娘。”胡媽媽臉色蒼白繼續道:“如今傳言越來越過分了。”

具體怎樣過分不用胡媽媽說,幾人都猜得到。

周氏失聲道:“不是說是梵箬姑娘救的笙兒嗎。”

胡媽媽看向薑笙,急得直跺腳:“是梵箬姑娘救的也沒錯,可是在那之前,是有個男子先用鞭子救了八姑娘!”

周氏猛地偏頭看向薑笙。

薑瀅與薑蔓也緊緊盯著薑笙。

薑笙此時眼裡已彌漫著水霧,她咬了咬唇,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,但還是能聽出顫唞和慌亂:“當時,我即將落地之時...是有一道鞭子纏在腰間,將...將我往梵箬姑娘處甩過去,我昏迷前...我看見...”

“一個男子的...背影,他手中捏著鞭子...”

周氏身形一晃,胡媽媽連忙上前將人扶住,著急道:“夫人,夫人您可要撐住啊!”

薑笙再也控製不住,哽咽道:“我...我根本就不認得他,我...這可怎麼辦啊。”

薑瀅臉色一片陰沉。

三姐姐與陸公子同乘一騎,被人瞧見編排幾句尚還說的通,可八妹妹連那人都沒有看清,衣角都沒有觸碰到卻還是被人翻了出來。

顯而易見,這是有人蓄意而為。

先是借三姐姐與陸公子生事,後將她推出去添油加醋,在這種情形下薑家姑娘的名聲已算是毀了,再將八妹妹拖下水,哪怕並沒有半分逾矩,隻需要一句一個男子救了八姑娘,就足以混淆視聽。

這件事沒那麼簡單,對方是衝著薑家來的!

薑瀅閉了閉眼,是高家,還是之前陷害薑家的,齊家案的真凶!

-

弗白樓,三樓。

“到底是哪個王八孫子乾的,被老子查出來滅了他祖宗!”陸知景氣的雙手叉腰,來回踱步。

這已經是他今日罵的不知第多少句了,陸公子出身世家,受過極好的教導,罵人的話翻來覆去就這幾句,聽得蕭瑢與蘇蘭照耳朵都快要起繭了。

“啊啊啊,氣死我了!王八蛋!”

蘇蘭照實在忍不住了,砰地將茶杯重重擱在桌上:“你閉嘴吧!”

陸知景頓時暴跳如雷:“我怎麼閉嘴啊,啊!你們倒是快想辦法啊,都跟這兒處著當悶葫蘆呢!薑六姑娘也被扯進去了,長明你就不著急嗎?”

蕭瑢抬頭:“怎麼,我也跟你一樣來回蹦躂,再罵幾句?”

陸知景:“...”

他動了動唇,深吸幾口氣,暴躁的坐在了蕭瑢旁邊:“那你說,怎麼辦吧。”

蕭瑢卻道:“你氣什麼,急的又是什麼?”

陸知景沒好氣道:“我還能氣什麼,氣那些王八蛋胡言亂語啊;急的當然是薑三姑娘,你沒聽外頭傳的多難聽嗎?”

蕭瑢蘇蘭照同時看向他。

陸知景:“...用這種眼神看我乾嘛!”

蕭瑢:“我以為...你急的是你要定親的事。”

陸知景皺了皺眉:“我定親有什麼可急的,反正早晚得定,這件事對我影響又不大,主要是連累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。”

蕭瑢,蘇蘭照:“哦。”

“不是,哦什麼哦啊,你們到底有沒有法子?”陸知景煩躁道。

蘇蘭照抓了把瓜子往後一靠,將腳搭在窗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