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擁朱羲 榶酥 4508 字 6個月前

拉上她的衣袖,見手臂上的擦傷才剛結痂。

他看了片刻,放下衣袖。

薑瀅見他神色不虞,柔聲道:“已經不疼了。”

蕭瑢沒說話。

傷成那樣如何不疼。

薑瀅默了默後,轉移了話題:“我們是要去何處?”

她隻字不提那日為何驚馬。

蕭瑢溫淡回答:“原本約定今日教你學琴,但你手上有傷便改日再學。”

薑瀅乖巧點頭:“嗯。”

“今日雖天晴,外頭卻仍寒冷,不適合外出遊玩。”蕭瑢又道。

薑瀅總算聽出來了。

他將今日當成他們的約會。

她內心深處某個荒涼已久的角落,漸漸有了一絲微光。

“我在城東有間酒樓,名喚弗白樓。”

薑瀅了然,這是他們今日要去的地方。

“聽瑢哥哥的。”

蕭瑢神色依舊淡淡的,但若陸知景在此,定看得出他此刻心情極好。

之後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小半個時辰後,馬車便到了弗白樓。

蕭瑢帶著薑瀅直接上了三樓。

“此處不接外人。”

蕭瑢不說,薑瀅也看的出來。

這一層的裝飾與底下兩層全然不同。

地板和窗欞都是上好的檀木,珍寶櫃上的擺件樣樣精貴,靠窗的茶台用具齊全,一旁還置放著幾盆名菊。

這應當是他尋常閒暇時來的地方。

薑瀅的視線最後落在了茶台旁棋盤的殘局上。

蕭瑢見此,便道:“有興致?”

薑瀅忙收回視線,還未開口便見蕭瑢已經坐下,熟練的拿起茶具:“邊煮茶,邊手談,可好?”

薑瀅應好,坐在了蕭瑢對麵。

“稍後。”

蕭瑢說罷,便開始煮茶。

動作行雲流水,極具美感,讓薑瀅看的挪不開眼。

她不由暗道。

世間怎會有這般完美的男子。

身份貴重,氣質出塵,容顏絕世,君子之風。

這樣的男子,百年也難遇吧。

不怪京中貴女對他傾心不已。

就連相國府的姑娘,也因妒忌對她出手。

她突然想起幽蘭那句話,不由輕輕一笑。

是啊,這樣的男子怎就偏叫她誤打誤撞遇見了呢。

若是她沒有仇恨,也不是彆有目的的接近他。

她應該會覺得很幸福。

茶香緩緩飄來,薑瀅按下心思,傾身將棋子歸置好。

蕭瑢瞥見,唇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一絲笑意。

室內靜謐,茶香混合著菊香散開,二人默契的都沒說話,隻靜靜地做自己手中的事,竟隱約透著些難以言說的溫情。

茶煮好,棋盤上也已無一子。

蕭瑢倒好茶,端過白子的盅:“有些燙,先下?”

薑瀅點頭說好。

她執黑子先下。

她其實並不喜歡下棋,但兄長喜歡。

於是到了四方潭,她在棋藝上也花了些心思。

雖然她並不知道四方潭為何會教這些,但既然教她便學。

除了武功和棋,其他的她都是抱著多學□□是沒錯,但並不鑽研的心態學的。

蕭瑢不知薑瀅棋藝如何,一開始暗暗相讓,但過了大約小半刻後,他眼裡浮現一絲驚訝。

他是想過她應是會的,但卻沒想到,她的棋藝還很不錯。

薑瀅落下一子,抬手端起茶盞淺飲了口。

茶香和菊香浸入,帶著絲絲清甜,她微微一愣看向茶台,這才知他在茶中放了菊花蜜。

她先還以為是那幾盆菊花帶來的香。

這種口感多是姑娘家喜歡的,他是特意為她煮的?

薑瀅心中微熱,不由多喝了幾口。

蕭瑢落子後,默默的替她添了茶。

薑瀅淺笑著道了聲謝。

而後二人就這麼邊飲著茶,邊下棋,好不愜意。

許是氣氛太過輕鬆,薑瀅就漸漸的沉浸其中。

蕭瑢的神色便越來越複雜。

那日在竹林時,他便感覺到她的琴音有股蕭瑟殺氣,當時他以為是他的錯覺。

可現在...

她的棋中竟帶著鋒芒和肅殺之意。

這絕不是一個閨閣姑娘該有的。

薑瀅未有察覺,繼續落子。

一局終,薑瀅落敗,她眨眨眼看著蕭瑢,無辜又純摯,全是是柔弱女兒嬌態。

蕭瑢壓下心思,淺笑:“承讓。”

薑瀅正要開口,門口傳來動靜。

蕭瑢唇邊的笑意散去:“進來。”

衛烆走過來,拱手朝二人見禮:“郡王,薑六姑娘。”

薑瀅沒有見過他,客氣的輕輕頷首回禮。

“說吧。”蕭瑢淡聲道。

“是。”衛烆:“半個時辰前,高家三姑娘與胞弟高四公子的馬車受驚,二人重傷昏迷。”

薑瀅一怔,忙看向蕭瑢,卻見後者神色淡淡,沒有絲毫意外。

“高三姑娘摔斷雙手,高四公子雙腿摔斷,郎中言,皆需臥床半年,另高六公子在府中落水,至今未醒。”衛烆說罷快速看了眼薑瀅。

薑瀅:“...”

她頓時就明白了。

是蕭瑢做的。

“青嵩學院回話,薑七公子的考試可延遲至年後。”

薑瀅微微垂目,他竟連此事也安排好了。

蕭瑢朝衛烆示意,衛烆恭敬告退。

蕭瑢這才問:“如此,可滿意?”

薑瀅的確沒想到他出手會這麼狠,但這個時候她瘋了都不會說出這話。

她靜坐半晌後後,起身走到蕭瑢身前,彎腰在他臉上輕輕一%e5%90%bb:“謝謝。”

%e5%90%bb完她就飛快回了座位,臉頰緋紅,不敢抬頭。

蕭瑢愣了愣後,眉眼輕揚。

第44章

薑家驚馬才過去短短三日, 相國府就驚了馬。

薑家是從相國府離開後驚的馬,三姑娘受皮外傷, 六姑娘傷了手, 差一點落入護城河,七公子摔斷了一條腿,八姑娘碰傷了額頭。

宸王府去薑家下聘當日, 相府驚馬,三姑娘斷了雙手, 四公子斷了雙腿, 六公子落水。

這事啊怎麼看怎麼巧合,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已經摸出了門道。

腦子不靈光的隻歎一聲,天冷了,馬都開始發瘋了。

事關相府與宸王府, 有些東西不敢談的太深, 懂或不懂端靠自己領會。

在一片默契的諱莫如深中, 這事沒幾日就揭過去了。

十一月上旬, 薑瀅去了趟逢幽閣, 帶著薑洛白給她的玉扳指。

京城逢幽閣的令主名喚水秧,是位年逾二十,寡言少語的青年。

雖同是逢幽閣中人,但這是二人第一次見麵。

沒有多餘的寒暄,薑瀅將自己的令牌遞過去,對方確認她的身份後將令牌還回,惜字如金:“坐。”

逢幽閣中人大多都互不相識, 就算打過照麵也不會有什麼私交, 凡事都是公事公辦, 隻在同伴有生命之危時才會出手, 但逢幽閣第一條規矩,任何挑戰須在明麵上,不得背後中傷暗算,一旦觸犯即刻逐出逢幽閣。

所以即便無甚交情,逢幽閣中人都會放心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同伴。

可即便如此薑瀅還是蒙著一層麵紗,非她不信任,而是不願意讓更多的人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。

水秧對此好似習以為常,對麵紗後的容顏不見半分好奇;這是逢幽閣內所有人的默契,若對方真容相見,不會朝旁人道起;若對方不願,也不會去窺探。

薑瀅直接了當說明自己的來意,她將隨身帶來的木匣放在桌案上,玉扳指放在木匣之上。

逢幽閣可以接自己人的生意,隻要按著規矩來即可。∫本∫作∫品∫由∫思∫兔∫網∫提∫供∫線∫上∫閱∫讀∫

水秧拿起玉扳指仔細打量片刻後,問:“查出處,還是主人。”

薑瀅答:“都要。”

水秧用一指隨意撥開木匣瞥了眼。

雇銀過多,那就是急單。

“何時要。”

薑瀅:“越快越好。”

水秧食指在桌上輕輕敲著,幾息後,道:“五日內。”

薑瀅神色微鬆:“謝水秧令主。”

“錢貨兩訖,談不上謝。”水秧邊將玉扳指放入木匣中,邊道:“西域貢品。”

薑瀅一怔,看向水秧。

他認得?

“十五年前的東西,這批褐紅硬玉數額有限,打出來的東西都在皇家人手裡,這塊板指屬於哪位,有待查證。”水秧合上木匣,推往一旁。

薑瀅眼神微暗:“獨一無二?”

水秧:“可以這麼理解,若當時還有人也用這批玉打了扳指,另當彆論。”

不過這種情形微乎其微,這些東西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主人的身份,宮中貴人誰不願意擁有獨一無二的物件,且這批玉珍貴難得,貴人們打之前都會通氣,幾乎不會出來一樣的東西。

水秧雖未明說,但薑瀅明白這個道理。

所以這塊玉扳指,隻屬於一人。

水秧沒問薑瀅此物從何而來,也沒問她為何要查;這是規矩,隻要不涉及朝廷政治,隻拿錢辦事,其他各不相乾。

言儘於此,水秧沒再多說。

他從袖中取出鑲著金邊的逢幽令,放在桌案上推向薑瀅。

“閣主密令。”

鑲嵌著金邊的逢幽令,屬閣主密令。

薑瀅微微詫異,她已經接了一個逢幽令,閣主怎又親下一道。

閣中不會同時派給一個人兩道逢幽令。

“閣主來京城了?”薑瀅下意識問了句。

水秧抬眸看著她,默不作聲。

薑瀅猛地反應過來失言了,閣主的動向豈能隨意打探。

隨後她拿起逢幽令放入懷中,起身告辭。

外頭伸手不見五指,薑瀅悄然回了東廂房。

青嫋默默收拾薑瀅換下的夜行衣,等一切妥當後,卻見薑瀅坐在燭火旁,許久未動。

“姑娘?”

薑瀅回神,將手中之物放在燭火上燃儘。

這不是密令,是信。

‘明郡王的人在南城調查薑慕年之死,隨後到蘇州’

薑瀅在看清的那一刻心跳如雷。

明郡王為何會查兄長!

電光火石間,有什麼在她腦海中閃過。

那天,她在酒樓看到了一位貌似兄長的藍衣青年,她隨後追下去不慎摔傷,遇見了蕭瑢。

他給她上的藥有安眠作用,她在他懷中沉睡,他送她回的薑家。

後頭薑蔓幾人都問過她當時發生了何事,她囫圇搪塞了過去。

難道,蕭瑢卻因此起疑了?

可他怎麼會想到兄長頭上!

“青嫋。”薑瀅突然道:“你可記得那日,我與三姐姐他們去酒樓,後來受傷沉睡,明郡王送我回府。”

青嫋想了想,點頭:“記得。”

“那日姑娘在睡夢中拉著明郡王不肯放,明郡王還在床邊守了姑娘半個多時辰呢。”

這事她醒來後青嫋便同她說過,她當時並未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