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派之首逢幽閣已經張貼了通緝令。”
琅一繼續道。
薑瀅心中所有的漣漪儘褪,睫毛輕輕顫了顫。
是玉紅梅!
果然,琅一隨後道:“此人名喚玉紅梅,城外張貼了他的畫像,武林盟主已下逢幽令。”
薑瀅眼底微冷,竟是玉紅梅傷了他。
“哦?”蕭瑢自然知道逢幽閣:“原是逢幽令上的人。”
“是。”琅一道:“閣中能人異士眾多,逢幽令一出,必不失手。”
蕭瑢略作思索後,沉聲道:“所以,他走投無路才敢來劫朝廷弓|弩。”
他對江湖了解不多,知道逢幽閣是因為幾年前,逢幽閣由少閣主繼任閣主之位後,不再培養殺手接殺人的買賣,而是做起了生意,其經營內容極其廣泛且特殊,有各道不為人知的隱秘消息,也有奇珍異寶,甚至還有救命的藥材,隻要你要的,隻有世間存在,逢幽閣就能找到,因此很快便名聲大噪。
逢幽閣隻管錢貨兩訖,不管任何勢力人情,所以不乏有朝廷中人與之有生意來往。
後來,逢幽閣主在武林大會上勝出,成為了武林盟主,從此逢幽令上便多了一道討伐武林敗類的任務,等同於朝廷對犯罪之人的刑罰。
玉紅梅犯下如此大惡,逢幽令上多半是就地誅殺。
至今為止還從未有人能躲得過逢幽令的追殺,而江湖與朝廷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,就算是逢幽令也不會公然與朝廷作對,所以如今能護住他的隻有朝廷中人。
而條件便是從此做他人手中的刀,比如今日來府衙劫弓|弩。
“此人太過危險,不能留。”
朝廷官員府中大多都會養些高手,像這種窮凶極惡之人亦不在少數,若不儘早除之將來必成大患。
“是。”琅一:“但眼下尋不到此人下落。”
玉紅梅傷了郡王,他自然想要殺之而後快,可這是在蘇州,可用之人太少,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找不到玉紅梅。
蕭瑢沉疑半晌道:“能查接此逢幽令的是誰?”
琅一麵露苦澀搖頭:“逢幽榜並不對外,尤其是前二十,身份極其隱秘,無從查證。”
眾所周知逢幽閣有逢幽榜,但卻無外人知榜上的名字身份。
就連逢幽閣內也隻有閣主與四大護法對榜上一切儘知,除此之外,也隻有打過照麵,或是同一批進入逢幽閣的才知對方身份。
但也隻知道對方是逢幽閣的人,並不知曉其真實身份,便是蘇州逢幽閣令主水汀,也隻知慕歲,不知慕歲就是薑瀅。
這也是閣中所有人的默契,即便私下交好,也從不過問同伴的生活背景。
就算無意中窺破,也都隻當作不知。
蕭瑢自也明白此道不通,遂陷入沉思。
而他卻不知,被他摟在懷裡的人,眼神詫異又複雜。
他,找她作甚?
想與她合作誅殺玉紅梅?
不,他既然知道逢幽令一出必不失手,便沒道理費此周章,他應該是想要活口,好問出背後的主使者。
薑瀅一時間心緒萬千,她著實沒想到這一道逢幽令會將郡王牽扯進來。
但不管他找她作甚,她的身份都不能暴露,不僅因為逢幽閣的規矩,也因她的私心。
若他知曉她在逢幽榜,必會心生防備,怕是從此再不會真正的與她交心。
“你站在此處作甚?”陸知景的聲音突然響起:“喲,莫不是裡頭還沒上完藥?”
邊說著,陸知景邊探頭往裡瞧。
薑瀅聞言剛動了動,便聽蕭瑢沉聲道:“琅一!”
“是。”
琅一將一隻腳已繞過屏風的陸知景攔了回來:“陸公子。”
但陸知景還是眼尖的看到了裡頭二人相擁的情形,眼睛頓時明亮起來:“好好好,我知道,不能進,不能打擾,我這就走。”
他走了一步又回來將琅一也拽走:“你也走,杵在這煞風景呢!”
琅一見蕭瑢未出聲,便順勢跟著陸知景出了寢房。
關門的聲音傳來,薑瀅才從蕭瑢懷裡抬起頭,卻不知該不該下去,便抬眸望向蕭瑢,輕柔喚了聲:“郡王。”
蕭瑢嗯了聲,手臂的力道未有放輕:“你找我何事?”
薑瀅抿了抿唇,就這麼說嗎?
她等了片刻見他仍未打算放手,便隻能道:
“妾想回趟家,可以嗎?”
姑娘的嗓音一慣的輕柔悅耳,蕭瑢不由低頭瞥了眼,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她嫣紅的唇瓣上。
蕭瑢頓覺鎖骨的溫熱猶在。
好半晌後,他突然伸手用拇指在她唇上抹了抹。
果然塗了口脂。
薑瀅被他的動作嚇得一愣,半點也不敢動,直到見他視線微微挪了挪,她才回神順著他的目光望去。
隻見他的鎖骨之上,正印著她的唇印。
薑瀅臉上一熱,原來他抹她的唇是這個意思。
“對...對不住,妾不是有意的。”
蕭瑢沒吭聲,複又盯著她。
薑瀅被他看的手足無措,卻怎麼也不敢去迎他的視線。
蕭瑢終是忍不住出聲:“你要讓本郡王帶著它就寢?”
這話怎麼聽怎麼旖旎。
薑瀅的臉頓時紅的似能滴血。
“妾,妾這就給郡王洗掉。”
薑瀅邊說邊欲從他身上下去,可奈何她腰間那隻手臂的力道仍舊不減,她隻能動了動困在身體之間的手,在自己腰間摸索繡帕。
然並未摸到。
薑瀅這才想起方才她進來時將繡帕拿在了手上,後來給他上藥...
她下意識側了側頭往床沿看去,繡帕果然在那處。
於是她無聲的看向蕭瑢。
但...對方好像並沒有放她去拿的意思。
“妾...”
“你若再動,明日應當回不了府。”
蕭瑢突然道。
薑瀅一愣,但很快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薑瀅這回連脖頸都紅了個透,聲音幾不可聞:“妾...不動了。”
也就是在這時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,她猛地想起了什麼,麵色一慌,急急從蕭瑢懷中下去。
蕭瑢也在同時收了力道。
如薑瀅所料是傷口滲出了血,此時已將裡衣染紅了一片,她緊張焦急道:“郡王,您的傷...”
蕭瑢閉上眼,抬手揉了揉眉心:“叫阿禮進來。”
他不是聖人,再容她換一次藥,這傷今夜怕是止不了血。
薑瀅正欲說什麼,卻被蕭瑢打斷:“明日一早送你回薑家。”
她終是不敢再說什麼,起身屈膝行禮:“多謝郡王,妾告退。”
蕭瑢眼也未抬的嗯了聲。
薑瀅便默默地退出了寢房。
阿禮進來後,見裡衣紅了一片,嚇得聲音都變了:“薑姑娘不是上了藥嗎,怎麼還...”
他的話還未說完,便瞧見了郡王鎖骨上嫣紅的唇印。
阿禮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:“奴婢這就給郡王換藥。”
郡王這鐵樹一開花,便就這麼把持不住了麼。
這還受著傷呢!
第22章
薑瀅回到皎月閣,洗漱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。
她的腦海裡反複的回放方才那一幕幕。
近在咫尺的唇,鎖骨上刺眼的唇印,腰間灼熱的手掌...還有他身上讓人臉紅心跳的冷香。
她臉上的滾燙久久不消,直到夜深架不住困意,她才緩緩睡去。
她做了一個夢,夢見了披香院的情形,隻是在夢裡他們之間沒有那半指的距離。
他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。
而另一邊蕭瑢也做了夢,也夢見了寢房中發生過的一幕。
但在夢裡,她宿在了他的床上。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
柔軟的身軀,誘人的少女香,青帳搖晃了一夜。
阿禮在次日晨間收拾床鋪時發現了異常,他默默地將被褥換下。
郡王少年時這樣的次數都極少,成年後更是從未有過。
看來啊,府裡是真的要添位女主子了。
-
薑瀅用完早飯剛收拾妥當,阿禮便來了皎月閣。
“奴婢奉郡王命,送薑姑娘回府。”
薑瀅頷首道了謝,隨阿禮上了停在後院中的馬車,一路悄然駛向薑家。
馬車停在薑家後門,青嫋早得到了消息等候在此,薑瀅一下馬車她便迎了上來:“姑娘。”
“薑姑娘慢走,奴婢告退。”
此行隱秘,阿禮不敢久留。
畢竟對外而言薑瀅一直在薑家,若被人瞧了去,於薑瀅名聲無益。
青嫋早早便將沿路的下人支開,也並不擔心被人瞧見,而銀霜院自從那日府中遣散下人後,除了青嫋便沒再派下人過來,日常雜掃都是周氏每日定時安排人過來。
此時已過了晨間的雜掃時間,院內並無旁人。
“姑娘既已回來了,可要將之前的下人安排過來?”
走至銀霜院內院後,青嫋問道。
薑瀅搖頭:“不必。”
左右她也在此住不了幾日,無需麻煩。
青嫋明白她的意思,便也沒在此事上多說:“老太太留過話,若是姑娘回來了,要奴婢通報一聲。”
薑瀅:“嗯,晚些時候我去同祖母請安。”
青嫋自是應下。
薑瀅回到寢房,第一眼便看到了梳妝台上多出的一個盒子,青嫋遂解釋道:“是三姑娘送來的一顆白玉珠。”
薑瀅愣了愣後打開了紅木盒,裡頭果然是一顆成色極好的白玉珠子。
“這莫不是當日三姑娘在珠翠閣爭的那顆?”青嫋道。
薑瀅盯著珠子瞧了半晌,將紅木盒遞給青嫋:“嗯,收好。”
青嫋:“是。”
她轉身將紅木盒放進了收拾妥當的箱籠中,這裡頭都是要帶進京城的物件。
薑瀅在梳妝台前坐下,漫不經心道:“衣櫃側麵有個暗格,你去將裡頭的衣裳取來,我出門一趟。”
不知水汀是否已有玉紅梅的下落。
此人已牽扯進了朝廷,算是犯了江湖大忌,必須得儘快除去。
青嫋聞言心神一怔,麵上卻不動分毫:“是。”
她以往從不知這些,姑娘此番是在告訴她,從今以後便是真的要用她了。
青嫋走至衣櫃旁,無聲的吸了口氣。
她必不會辜負姑娘的信任。
暗格中的是一套素淨的勁裝,還有一方麵巾,一個黑匣子。
青嫋心中疑惑卻也沒多問,安靜的伺候著薑瀅換了衣裳。
直到她看見薑瀅從床頭暗處摸出一把軟劍纏繞在腰間,又從黑匣子裡取出幾枚隻有手指長的形似匕首的暗器,她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,難掩詫異的看著薑瀅。
薑瀅收拾妥當後,才側頭看向她:“我會些拳腳功夫,此事說來複雜,日後你自會慢慢知曉。”
青嫋忙壓下心驚道:“是。”
她知道姑娘心有謀略,卻著實是沒想到姑娘竟然會武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