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霽月清歡 怡米 4353 字 6個月前

?沸水壺澆灌起?紫砂盞,動作穩而輕柔,“三姑娘傾慕成婚前的世子,勇氣?可嘉,本沒什麼可計較的,可姑娘前些日子的做法,有違淑女所為,令人不齒。我約你前來不為羞辱,也非責問,而是要你公開致歉,還?我名聲。”

程胭手更抖了,如此一來,她會陷入眾矢之的。

知她在權衡情?箋與攪弄是非的利弊,寧雪瀅衝泡起?茶葉,粉白指尖氤氳在水汽中,“我隻是給了三姑娘一個?優先選擇的機會,若三姑娘不照辦,那隻能把機會讓給蔡妙菱了。到?時候,她為了自保,或許會顛倒黑白,把責任全都推到?三姑娘的身上。”

屋裡燃著地龍,程胭卻感到?陣陣寒涼,“揭露蔡妙菱貪財的事,與你有關?”

寧雪瀅以食指碰了碰唇,“噓,你知我知就夠了。”

此情?此景下,程胭心道自己?小看了草莽和宮婢養出的女兒,“那全是蔡妙菱的錯!我是受她蒙騙,一時糊塗,為她鳴不平。”

這個?時候還?要裝無辜嗎?

寧雪瀅搖搖頭,沒了品茶的興致,徹底冷下臉來,“是與不是,三姑娘心裡比誰都清楚。約摸著,你此刻還?忘不了世子,才?會因妒火刻意潑我臟水。今日已說到?這個?份兒,好自為之,告辭。”

繡墩在地上發出聲響,寧雪瀅起?身留下一半的茶水錢,徑自走向房門,心裡默數著“一、二、三......”

“等等!”程胭匆忙起?身,“我公開為你澄清便是。”

寧雪瀅轉眸,“還?有致歉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當一張張致歉書貼滿大街小巷,世家的貴女們瞠目結舌,莊舒雯更是在當晚來到?伯府,為閨友程胭賠起?不是。

縱使沒怎麼打過交道,寧雪瀅也看得出莊舒雯是個?有話?直言的性子,或許值得深交。

難怪婆母對她極其喜愛。

聽聞莊舒雯登門,二公子衛昊獻殷勤似的來到?玉照苑,手裡提著洗好的各色鮮果,還?一改常態,跟著未婚妻一同為程胭賠起?不是。

“舒雯交友不慎,讓大嫂受委屈了。”將竹籃放下,衛昊笑道,“這些鮮果有降火之效,大嫂賞臉多吃些。”

隨即拿起?一個?遞給寧雪瀅。

縱使知道衛昊醉翁之意不在酒,但顧及著叔嫂關係,寧雪瀅接過小咬了一口?,脆果碎裂迸出甜汁,在口?壁中蔓延開來。

莊舒雯上前一步,“雪瀅姐姐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,小妹一定竭力相助。財力、人力皆可。”

聽婆母說起?,莊氏紮根在皇城數十?年?,人脈甚廣,寧雪瀅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問道:“妹妹可認識錦衣衛審理案件的官員?”

莊舒雯仔細想了想,“小妹認識一人,有些交情?。”

沒等寧雪瀅說出請求,莊舒雯拉著她的手晃了晃,“小妹改日做東,為姐姐引見。”

隻是與錦衣衛的官員了解一下俞夫人的案子,寧雪瀅沒有太多顧慮。既然對方肯幫忙,她自是欣然接受的,“多謝。”

漫漫長路,會有投桃報李的機會。

走出玉照苑,莊舒雯跳起?來拍了一下衛昊的後腦勺,“聽人說你嫌大嫂是草莽之女,擔憂撐不起?伯府門麵,如今是不是臉疼?”

衛昊故作憨笑地揉了揉後腦勺,“妹妹說的是,以後啊,見到?大嫂,我可得繞著走。”

“不是繞著走,而是要把大嫂當家人處。大嫂是長媳,是伯府的下一任主母,你該敬重才?是。”

在莊舒雯麵前,衛昊一向俯首聽命,心裡也是門兒清,寧雪瀅看似溫和,實則是個?不好對付的。

自己?還?好,就是“苦”了那個?一心想要掌家的嫡妹。

衛昊抱臂一笑,一副看好戲的德行。

比之衛昊,莊舒雯想在嫁入伯府前就與寧雪瀅處好關係,以免因為衛昊碰壁下不來台。

想想自己?要嫁的人蠢而不自知,莊舒雯又氣?又好笑,狠狠踢了對方一腳。

少卿府的三姑娘可是皇城小有名氣?的閨秀,無論在宮宴還?是家宴上,都是個?愛出風頭的,加之世家的身份,為人極為清高?,如今被人拆穿了本來麵目,不免引起?貴女們大範圍的議論。

寧雪瀅此舉,算是一戰成名,令那些對寧嵩懷有成見繼而看不起?寧雪瀅的權貴們,再不敢小覷她。

**

深夜,衛湛從東宮回?府,對懲治蔡妙菱和程胭的事已有耳聞。

妻子能獨當一麵是好事,該給予鼓勵。

是以,在走到?寧雪瀅的麵前時,他稍稍附身,抬手抓了抓她的發頂。

燈火暖意融融,男人眸光清潤,寧雪瀅放下手裡繡活,露出小女兒的羞態,“做什麼?”

“肯定你。”

頭頂被抓揉,連帶著頭皮發麻,寧雪瀅像貓兒一般眯了眯眼睫,儘顯嬌憨,既溫順又傲嬌。

“她們罪有應得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隻是可憐的俞夫人,辛苦拉扯大的養女,反過來占有她的家財。”

衛湛收回?手,走到?軟榻前,“一碼歸一碼,俞夫人或許有可恨的一麵。”

“此話?怎講?”很少從他口?中聽說俞夫人的事,寧雪瀅來了興致,走過去坐在他身旁,挨得很緊,不到?一拳的距離,不似之前會規規矩矩坐在炕幾?對麵,大有要秉燭夜談之勢。

衛湛打開鏤空爐蓋,打出一個?漂亮的香篆,“我的意思是,沒有見過的人,還?是彆輕易給予同情?。”

所以,不是針對俞夫人?

秉燭夜談的心思落空,寧雪瀅向一旁坐去,“可俞夫人與母親是故交,在母親的口?中,俞夫人是個?溫厚老實的人。”

將香爐塞在她的手裡,衛湛後仰,散漫慵懶地靠在如意枕上,輕喃一句“物是人非,人心難知”,便合上了眼。

從他的臉上,能看出些許疲憊。

太子遠行,東宮大小事宜皆要由他定奪,寧雪瀅隻當他精力不夠,總之是沒有多想,還?為他蓋上毯子,之後就窩在榻邊繼續刺繡。

室內溫暖如春,深夜中的小夫妻,伴在彼此身邊。

沒一會兒,衛湛起?身,卻不是朝拔步床的方向走,而是來到?她麵前,作勢要將她抱起?。

暗影壓下,被衛九在馬車上綁縛的記憶突然襲來,寧雪瀅下意識刺出繡針,被男人扼住腕子。

“怎麼?”

一邊問,衛湛一邊抽出她手裡的針,插在一團繡線上。

意識到?自己?過激的反應,寧雪瀅穩住心跳,主動摟住男人的脖子,想他將自己?抱起?。

此刻,她方知衛九已在她心裡形成揮之不去的陰影。

然而,衛湛隻是站在榻邊,筆挺的背微彎,低眸看著她的臉。

被、褥、枕、墊熏染了桂椒的味道,散發著獨特?的幽香,卻是不及蘭香淡雅,沁人心脾。

寧雪瀅抬起?頭,與之交彙上視線,彼此眼中有清霽的碎光跳動。

喧闐沉澱,靜謐無聲,寧雪瀅聽到?了自己?的心跳聲,怦怦不停,失了節奏。

她抿抿乾澀的唇,一瞬將心事忘個?乾淨,此時此刻,眼裡唯有麵前的男子。

聳秀如玉的男子。

“衛郎?”

敵不過暗昧席卷,她故意扯了扯男子的衣袖,試圖打破沉默,可男子隻是靜靜睇她,目光水洗潤澈。

那種無節製的索取,會伴有隱晦的痛感,是她招架不住的,可麵對男子無聲的相邀,她又說不出拒絕的理由。

“我、我用彆的方式行嗎?”

聞言,衛湛勾起?她的下頷,目光鎖在她的唇上,開口?沙啞:“什麼方式?”

已在董媽媽那裡得到?了些經驗之談,寧雪瀅慢慢攤開掌心,卻是耳根紅透,連後頸都染了粉紅。

燈火將兩道瑰姿瑋態的身影映在窗欞上,誰能想到?他們正在商量敦倫之事。

衛湛低笑一聲,渾然天成的清雋被一股難以言說的欲念衝淡,他抬手落在女子發髻,卸去了上麵名貴的朱釵,丟在炕幾?上。

一頭烏發傾瀉,披散背部,使女子更顯嬌麗。

寧雪瀅僵住半晌沒有動彈,直到?裝不下去,才?起?身熄滅所有的燈,抹黑回?到?淡月窗前。

麵對麵站立,她顫著手去解束縛錦衣的革帶。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

“啪嗒”一聲,在靜夜中尤為清脆。

可接下來的事,她就扛不住了。

到?底是年?紀尚淺,經驗不足,臨時怯場的她,一把抱住衛湛的勁腰,紮進他懷裡,彙入陣陣蘭香中。

被環抱著僵持了會兒,衛湛“嗯”了聲,尾調上揚,帶著詢問。

“誰說的要換種方式?”

寧雪瀅沒了臉兒,裝傻不動,想要說些什麼轉移彼此的注意力,以逃過今晚摻雜甜蜜的“折磨”,可又詞窮。

臉頰被捧起?時,她還?是懵懵的,隨著男子的步調向後退去,直抵妝台。

一路都發著“唔唔”的聲響。

呼吸變得熾熱,身體不受控製地後仰,她反手撐住妝台,無意打翻了上麵的妝奩。

一顆顆珠寶玉石滾落而出,有一顆棱角分明的,在月色中格外剔透。

有些看不真切那是什麼,衛湛伸手撚起?,入手冰涼,“琉璃?”

“嗯。”旖旎被打斷,寧雪瀅微微輕喘,溫聲細語地解釋道,“上次出街閒逛,在首飾鋪子買到?的,是臍釘。”

之後,她解釋說,這是舞姬常用的飾品,身穿露臍舞裙時,可佩戴在肚臍上。她覺得新鮮,買了一枚。

“有舞裙嗎?”

“沒......就是隨意買的,沒打算佩戴。”

她怕疼,連耳洞都沒有,彆說打臍釘了。

衛湛倚在台麵上,顛了顛臍釘,不知想到?什麼,向後退開一些,調轉腳步走向牆角的樟木五福捧壽紋方角櫃,隨手取出一件妻子常穿的衣裙。

見狀,寧雪瀅走過去,還?不小心踩到?了他的後腳跟,退開時問道:“要做什麼?”

衛湛點燃一盞燭台,將衣裙鋪開在榻上,以手為尺,丈量起?衣裙的長度,隨後拉過不明所以的小妻子,丈量起?她的腰線。

寧雪瀅想躲,嘴角忍笑,聲音甜的似浸蜜,“好癢。”

衛湛一兩下丈量完,接著撕扯起?布帛。

華麗的襖裙瞬間大變樣,裙裳還?完整,可上衣明顯短了一大截。

怎能浪費呢?

寧雪瀅剛要奪過,方意識到?他在做什麼。

“郎君在給我製作舞裙?”

“試試。”

“......”

可以拒絕嗎?

寧雪瀅臉薄,踟躇半天沒有伸手去接。

衛湛挑眉,“需要為夫幫忙?”

“不用。”為了躲過今夜甜蜜的折磨,她豁出去了,抱起?所謂的舞裙,飛快走到?雲屏後,窸窸窣窣地穿脫起?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