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頁(1 / 1)

溫柔刀 君約 4485 字 6個月前

他似乎不解:9.5?

西澄回:十分製,很高了。我們公司一枝花隻得到8分。

梁聿之:誰是一枝花?

西澄:一個叫Peter的,不重要,長得也就那樣吧。你應該還在會場?

他回:嗯。你在忙?

西澄:對,要去忙了。

他回一個“好”。

西澄手指停一下,往上翻一點,上次的消息記錄停留在前天。

這半個月裡,他們聊過幾回,加起來講的話不算很多。梁聿之似乎刻意在用這種方式謹守距離地與她保持聯絡,沒再打電話,從廣州回來後也不再提那個周五之約。

一直到這年的末尾,他們都沒有再見麵。

思格的年會結束後,整個公司彌漫假期前的氛圍。

打工人最無心工作的一個階段,全靠毅力捱著。

最後一天,西澄寫完總結,離開公司,直接拖著行李箱去機場,和許多回鄉的人一起由北至南。

今年受姨外婆邀請,她們回去紹興過年。

司機已經先送外婆過去,西澄買的航班飛杭州,再乘車。

除夕倒是很熱鬨,在老宅子裡貼春聯、準備年夜飯。

姨外婆的女兒一家也回來過年,帶著兩個十幾歲的孩子,姐弟倆不見外地喊西澄表姐,姨表妹上高一,活潑開朗愛聊天,沒到半天已經和西澄混熟,笑嘻嘻打探她有沒有男朋友。

年夜飯吃完,又到了微信被新年祝福擠爆的時刻,滿屏紅點。

西澄發了一部分,回了一部分,過去陪外婆看晚會。

到十點鐘,老人家撐不住,去睡了。

外麵的小孩子依然精力旺盛,在巷子裡追逐,焰火棒的聲音此起彼伏。

西澄繼續回下一波祝福,沿微信列表往下,一堆群發中看到梁聿之,最簡單的四個字:新年快樂。

她也敲一句:新年快樂。

等回完其他的,發現來了條新消息:在做什麼?

西澄說:在看小孩放焰火。

靜了一瞬,手機震動。他撥了電話過來。

西澄沿著巷子往前,走到略安靜的河道邊,接通的那一秒,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一下。

後來他先開口問:“紹興過年好玩嗎?”

他們年前最後一次聊天,說到過。

“還好,挺熱鬨的。”西澄說,“你呢?”他今年在蘇州。

“沒什麼特彆的,薑瑤太吵了,頭疼。”梁聿之的聲音淡淡傳過來,西澄幾乎能想象到他講話時微斂的眉。

那頭聲音又繼續:“彆幫她說話,不太想聽。”

“我沒說。”西澄問他,“你在蘇州吃到什麼好吃的嗎?”

梁聿之覺得都沒什麼,但她問了,便又仔細想一下,“有個小時候的鄰居開了家茶樓,做的一些小點心,還不錯,感覺會合你的口味。”

“是麼。”西澄視線投遠,從遙遠的燈火落回粼粼河麵上,路燈的昏光隨水波飄飄搖搖。

在不知所起的情緒裡,她的聲音低下來,“梁聿之,我有點想見你。”

第55章 ◎我們試試吧◎

平平緩緩的幾個字, 尾音輕落。

然而因她的音色,從話筒電波中傳至另一端顯出一點異樣的清軟,聽在耳裡有近似撒嬌的錯覺。

梁聿之呼吸都亂了一下,還未來得及回答, 薑瑤的聲音陡然出現。

“喂!”她在底樓院子台階上仰著頭看二樓欄杆處, 十分不友好地:“大少爺, 你快點下來,張媽找你半天了!大過年的裝什麼自閉少年!”

突兀地打斷了一切。

梁聿之從沒這麼煩她, 往下撂一句:“彆吵。”

透過聽筒, 西澄同樣聽到了那道帶著火氣的聲音,“是薑瑤啊, 她好像有事找你,那我們先掛吧。”停頓一下, 說,“等晚點回上海見個麵, 好嗎?”

梁聿之心口仍在切實的震蕩中, 克製的沉默後, 他平靜應了:“好。”

社交工具上的新年祝福隨晚會持續轟炸到零點之後, 再連綿到年初一的整個上午, 也有那麼一些慢性子拖到下午還在祝你春節快樂。西澄工作之後,微信裡已經被同事、半熟不熟的甲方、合作過的各種外包商占滿, 從早到晚地收到綴滿各種表情的大段群發祝福, 她覺得煩,將手機調到靜音, 吃了晚飯和姨表妹上街去玩。

是在回來的路上, 快到家門口時看到那條消息, 已經沉到列表中間。

梁聿之:你住哪裡?給我個位置。

四十分鐘以前。

西澄走路的腳一時停住, 手指極快地打字,問:你在哪?

姨表妹回頭看她:“怎麼了啊西西姐?”

“你先回家去,我要去見個朋友。”

“什麼朋友?”小姑娘來了興致,眼睛發亮,“大年初一,都九點多了,這個時間你要見誰啊西西姐,也太不讓人放心了。”

“我都過完二十二歲生日了張洋洋。”

“可是外婆她們會問啊,要是問起來那我怎麼說啊?”她彎眼笑起,“如果你要見的不是普通朋友呢,那我很願意幫你打掩護。”

“對,不是普通朋友。”

“OK!那你快去!”比當事人還要激動的語氣,一把搶過西澄手裡的紙袋。

西澄:“交給你了。”

她折身往路口走,梁聿之的消息回過來了,定位顯示城市廣場附近,勝利西路。

坐上車,西澄才發覺她的心率似乎在過速狀態,緩了緩,回他:等我一會。

紹興小城,從哪兒到哪兒都不很遠。外婆以前常常講家裡就這一點最好,人和人離得近,想見誰也就拔個腳的功夫。

西澄乘的車轉入那條道上,還未停過去,她已從前窗看到泊在樹影下的車,也看到路燈光暈裡的一道身影。

等距離更近一些,那道清臒身影半側過來,她才看到他右手指間橙紅的一星火點,薄薄的霧白色緩慢散開。

梁聿之在她下車之前滅掉了煙。

江南冬天不常有北方那樣勁烈狂躁的風,這個晚上尤其平靜,光禿的樹梢枝椏一律在濃濃夜色中啞然無聲,甘於靜默地做城市的旁觀者。

有朦朧稀薄的月光。

西澄走過去的幾步路,空氣中的濕冷一路襲上身,她看到梁聿之站在車門旁,大衣敞開著。他總是這樣,在非工作場合,真的很不喜歡好好扣扣子。

距離縮短,西澄視線裡,那張臉龐更清楚具體起來,偏冷白的皮膚在逆光方向很醒目,襯得眉眼極深。

兩個月不見,彼此多少有陌生感。

譬如,西澄的一身裝束梁聿之從未見過,偏複古款的正肩大衣,內搭同色係的羊毛裙,皮鞋的跟部比之前都要高一點兒,落進眼裡愈加亭亭。

他一貫知道,她是很美的。

當西澄走到近前站定,身高差令她依然需要抬頭。

隔著不遠不近的兩三步,她張嘴,浮起的淡淡白氣中問:“到這多久了?”

“沒多久。”聲音也沾染上冬夜的涼意。

“找我的時候已經到了?”

他沒答,眼睛看她長了一截的頭發烏墨一樣蕩在肩側,有種想要伸手去碰的衝動。

一小片的沉默裡,西澄已經明白了,想說你為什麼不打我電話,又想起那時靜音狀態,打了也未必接到。

“你過來挺快的。”他忽然說了句。↓思↓兔↓文↓檔↓共↓享↓與↓線↓上↓閱↓讀↓

“又沒多遠。”她看著他的眼睛,“你怎麼突然來了?有親戚在這邊?”

目光輕輕撞到一處,互相看著的幾秒內,梁聿之答她的話:“我沒那麼多親戚。”他微斂唇角,側過身開車門,提了個盒子出來。

“昨晚說的那家茶樓點心,給你拿了兩盒。”

他遞過來。

西澄伸手接,指尖輕輕擦過他的,涼得她幾乎輕顫一下。低頭撥開盒子看,裡頭另有精致的小盒包裝,光線不足以看清上麵的圖案設計。

“有兩種比較甜,你可能會更愛吃,我多拿了一些,在下麵那盒。”

“有多甜?”

“與你外婆做的寬片糕差不多,我會覺得有點膩的程度,但你應該……”

他的話未講完,整個人往後晃了一下,脊背被迫貼上車門,淺淡的柚香一瞬間撲進懷。

纖細卻有力的手臂摟上他的脖頸,她像精靈突襲而來,仰頭,黑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住他:“讓你過敏的東西,你為什麼還記著。”

梁聿之微微一震。

兩張臉挨得近,一掌的距離,四目相對。

“你吐了嗎那次?阿婆說你都吃完了,你那天吐得厲害吧。”

西澄的身體壓在他%e8%83%b8膛上,彼此失序的心跳於晦暗中輕易傳遞。

梁聿之薄薄的眼睫翕顫,他的唇張開的一霎,有人不給時間了,即刻抬起下巴汲取他口腔中薄薄的煙草氣息,堵掉了他要講的話。

西澄在不久前喝過黃酒奶茶,誠實地說,不覺得很好喝,她並非故意的,但無法避免將那奇怪的味道渡給了梁聿之,她甚至不需要太努力,他就已經鬆了牙關,他的舌頭很軟,毫不抵抗,任她一路遊弋馳騁,直到他抬手摟她的背,在她撤出時阻止了她,張弛有度地反攻。

濕濡的、反複的觸碰。

唇舌替代言語的交涉。

有車從主路開過去,聲音近了又遠,但這片空間仿佛被切割開,全然陷入寂靜。

西澄輕輕摸他的耳廓,感受到溫度在她指尖升高,似乎過了很久,他的手終於鬆開。她也同樣撤回手臂,雙腿微軟地後退一步,差點碰到擱在地上的點心盒子。

旁邊道上的路人騎車而過,看熱鬨地疑惑瞥來一眼。

很快周遭再次靜下來。

西澄捋了捋頭發,“我不該先親你的,但我剛剛沒忍住。”

微微波蕩的聲音扯回對麵人的視線,梁聿之蹙眉失笑,略沙啞的聲音,“你後悔得也太快了點,怕我揪著你讓你負責麼?我還不至於。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梁聿之,”西澄撿拾思緒,也梳理邏輯,“你知道我挺壞的,我已經做過的事很少再回頭看,我覺得沒意義,我也不怕彆人憤恨指責,但這段時間試著站到你的位置想了一遍,確實,我在你麵前更壞,你心裡過不去很正常。我以前喜歡梁泊青,因為他陪了我十年,最糟糕的十年,他從來沒有放棄我,我的生活裡最好的隻有他,而我也才剛剛過了兩個十年而已,我在很多年裡都很難看到彆人,我也的確因為他才會注意你……”

梁聿之下頜繃緊,偏開了臉。

西澄看到了,聲音微低了點,“梁聿之,既成事實的過去,我隻能道歉,沒有什麼補救辦法了。我也沒辦法再繼續我們之前的關係,相信你也一樣。我總是習慣做決定,但今天我想讓你來選。”

她直視著眼前的人,“你可以選擇不再理我,我也不會再打擾你,時間久一點,什麼都會過去,以後也許會成為雙方都記不起來的人。”

“我如果要選這個,在上海那次就已經選了。”梁聿之冷聲打斷了她。

空氣停滯了幾秒。

他低頭緩了緩,壓抑鼓噪的心跳,漆黑的眼再次看向她,“沒有彆的了?”

西澄指尖擠壓掌心,走近一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