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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柔刀 君約 4473 字 6個月前

她打算請個教練,一小時三百的那種。

喬逸說彆費那個錢,就讓梁聿之教,“他在美國拿過單板教練證的,乾嘛舍近求遠,自己人不用白不用。”

西澄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,等薑瑤和喬逸先進去了,她才摸出手機問他:“你和我一起嗎?”

這回他沒出口嗆她,點了頭。

到了室外雪場,初級道上很多新手,有朋友陪練,也有很多人專門請了教練陪同指導,邊滑邊摔跤的人一堆,他們剛過去就目睹前麵一個男生摔得四仰八叉,但大家都在笑著。

在這樣開闊的一片冰雪天地裡,確實連心情都會更好。

的確是解壓的好地方。

梁聿之讓西澄自己滑一下,看看她什麼水平,結果剛起步沒多久就摔了,她前刃轉彎不行,而且刹車控速反應不夠。

連摔了兩次之後,梁聿之給她講摔倒泄力技巧,之後教她控速、換刃和轉彎。

與旁邊聒噪的其他教練相比,他的話沒那麼多,隻在必要時才講一句,在她練習時隻穩穩地跟在她身後,但也極少出手扶她,隻有一次西澄快要撞到護欄,被他及時拉住。

西澄以為會帶他一起摔倒,但他太穩了,隻是略微晃了下,之後便站穩,幫她正了正歪掉的頭盔,“彆這麼快。”

他的手套摘掉了,手指有些紅,碰到她頰側時有一絲涼。

練了快兩個小時,西澄穩了很多,連續轉彎不會再摔。

他們坐下來喝水休息。

意識到梁聿之來這一趟,都還沒玩一下,西澄看了下時間,在手機上問他:“你要不要去找喬逸他們?我可以自己在這練習。”

“然後摔到骨折,再讓路人給我打電話?”

“……有這麼糟糕嗎?”

梁聿之視線從她手機屏上移開,喝了口水,忽然問,“你以前跟誰學的?”

“一個朋友。”鄒嘉他也不認識。

“沒把你基礎教好。”

“她也不是專業的。”停了下,她繼續打幾個字,“你真的有教練證嗎?”

梁聿之抬眼,“要給你看嗎?”

西澄沒點頭也沒搖頭,隻是看著他。顯然,他以前的生活挺豐富的。不知是不是周圍的雪光影響,梁聿之覺得她的眼睛很亮。

視線落到她眉側,那道小小的傷疤很清晰。

他抬起手指點了點那裡,“這裡怎麼了?”

第24章 ◎八十分吧◎

他問完這個問題,忽然收回視線:“你不想說就不說。”

過了會,手臂被輕輕碰了下,低眸看到她手機上的字:“我小時候出車禍,受了傷。”

挺重的傷。隻是時間過了太久,現在能看到的也就隻有這麼小的一點傷疤。

梁聿之當然並不知道她車禍的事,梁泊青最初在電話裡找他,什麼細節也沒有,隻說要出國一年半左右,老師家的一個小孩請他關照,後來臨走前碰麵才告知她的特殊狀況。

沒提其他,隻講心理原因。

那時梁聿之完全沒興趣了解這種無關緊要的事,一句也不多問,他從一開始就想好把這活兒交給喬逸,去機場接她那次,是因為喬小二那個混蛋答應好了卻臨時放鴿子。

是在這一刻,梁聿之意識到他對唐西澄沒什麼了解。

不過以他們現在這種關係,顯然也沒這個必要,理論上來說,還應該保持合適的距離,互不乾涉。這一點,梁聿之心知肚明,也知道該怎麼做。

他沒再問什麼,隻是再次看了眼她的眉尾。

西澄問他:“很難看嗎?”

“不難看。”

實話,他的確沒覺得難看。她的眉毛眼睛都很美,並不因此失色。

將手裡那瓶水扔下,梁聿之起身,說:“休息夠了,走吧。”

重新回到雪道上。

那個最初摔得很慘的男孩已經能夠滑很遠,一直張著雙手發出很興奮的喊聲。西澄在不久之後達到了不遜於他的水平,平穩自如地控製著腳下單板,一路向前方瓦藍的天空疾馳,她摘了麵罩,感受冰涼的風衝到臉上,極度的清醒自由。

梁聿之看到她在滑行中短暫地回過頭,逆著風,頭盔下的長發飛舞,那張臉上有某種模糊的不太確切的快樂。

從滑雪場回去,天已經擦黑。

車子依然開到喬逸的酒吧,喬逸本要留他們吃晚飯,但各自都有事,薑瑤開她自己的車先走了。梁聿之要去公司,西澄晚上和顏悅約了火鍋,正好晚高峰,她沒讓梁聿之送,自己坐地鐵回去。

很幸運,一進去就有個空位坐。

運動了大半天,其實已經挺疲憊,一路靠在那昏昏沉沉。五六站坐過去,手機在兜裡震動,收到一條微信消息。

迷蒙中點開,有點意外,梁聿之給她發了一段視頻,時長有一分半。

是她滑的最好的那段,那部分道上很開闊,沒什麼人,鏡頭裡隻有她和呼呼的風,一路下坡、轉彎、前進,無比絲滑,觀感極其舒適。

沒想到他會拍下來。

西澄看完問他:“我是不是滑得很好?”

梁聿之回得很快。

“八十分吧。”

“你堵在路上了?”

“嗯。”

果然是可怕的晚高峰,讓他能夠秒回。

西澄想起一件事:“可不可以看一下你車裡有沒有我的鑰匙?”

她的鑰匙消失了,好幾天了,這幾天都和顏悅同進同出,回想了下,最有可能是從他家裡回來那天弄丟的。

收到的回應是“沒有”。

西澄:“也可能丟在你家裡了。”

“那下次你自己來找。”

前麵車流動了,梁聿之擱下手機,不再回她。

顏悅在家裡等西澄,她們一起去附近吃火鍋,最近剛弄好了論文的開題,算是放鬆一下。

飯桌上聊些有的沒的,顏悅說得多,西澄更多時候在回應她。

這學期開學後,顏悅和男朋友見麵的頻率低了些,也不再每個周末都出去。她是個聰明的女孩,從小到大在學習上是優等生,擅長反思,也能夠快速發現問題、總結問題。

“我發現我們的熱戀期已經過了。”她忽然這麼說了一句。

熱戀期?

西澄正在吃一顆海帶芽,間隙中抬眼看過去。

“半年,差不多就半年。”顏悅的表情有那麼一絲無奈,“以前是他粘著我,現在居然有點反過來了,他總說他很忙,沒那麼多時間膩在一起,以前也不知道是誰要膩在一起?”

這種問題不好回應,西澄隻能傾聽為主。

顏悅又說:“睡到了就不在意了,再拖拖就該換一個了。男的是不是都這麼薄情?”

西澄已經吃完了兩個丸子,擱下筷子,手語問她:“那你想分手嗎?”

“分手?”顏悅蹙著眉頭,“可我還喜歡他啊,不想分,我們在一起也有很多開心的時候,他好的時候也很好。”

西澄的經驗到這裡就不足以給出更多指導了。

但是顏悅並沒有讓話題停止,很真誠地問她,“你男朋友這樣嗎?也這麼忽冷忽熱的麼。”

她所指的人當然是西澄每次出去過夜的對象。

但他不是男朋友。

西澄無法回答,便敷衍地點了點頭。再一想,可能梁聿之連忽冷忽熱都算不上,他那張臉就沒怎麼熱過,區彆大概就是——冷/更冷(生氣的時候)。

想到這裡的時候,聽見對麵顏悅歎了口氣,說:“男人真賤。”▼思▼兔▼在▼線▼閱▼讀▼

西澄與她對視,兩個人忽然都笑了。

但這之後,顏悅眼睛有點紅紅的,變得感性起來:“我覺得可能真的撐不到畢業了,現在已經這樣了,以後異地戀怎麼可能堅持?談戀愛真難過。”

談戀愛真難過。

但顏悅還是說不想分手。

在很年輕的時候有個喜歡很久的人,總是更執著一點。

西澄周五傍晚打車去了順義,梁聿之家裡。他上次說,以後不再接她,她也沒計較,在路上給他發消息:“你家裡有沒有我不可以進的地方?”

得到的回複是:“樓上書房。”

那是他工作的地方,應該有不少商業機密。西澄很理解。

她到了之後第一件事是找鑰匙,從樓下找到樓上,最後在樓上主臥的置物格中看到了,明明他已經找到了,但是卻不告訴她。

西澄收好鑰匙,看了看旁邊那個消波塊,拿起來摸了摸,像是和真實的消波塊一樣的水泥製品,但是等比例縮小了很多倍。

西澄有點喜歡這東西,它讓她覺得平靜。

但她不能偷走。

便又放回原處,拿著自己的鑰匙下樓。

梁聿之還沒回來,孫阿姨今天也沒在,整棟房子裡隻有西澄一個人。她依然去側廳裡找Kiki玩,她沒養過真實的柔軟的寵物,可愛的小狗或者小貓,她不會去養,甚至不玩毛絨玩具,她更喜歡堅硬有力量的東西,Kiki就是。

西澄很快就發現梁聿之更改了部分設定,上次那句調皮的問候已經沒有了。她帶著Kiki噠噠地滿屋走,看它扭那堅硬的酷酷的的屁股,朝她握手,將各種小物件放它背上由它運輸。

梁聿之進門時,迎接他的是馱了幾罐牛奶和咖啡的Kiki。

某人顯然玩得正在興頭上,一看到他,那種略帶興奮的眼神收了下,走過來把那些牛奶咖啡放回去。

她手裡拿著遙控器,手機沒在,便又折回去找手機。

等她再過來,Kiki已經跟著梁聿之跑了,他不必用遙控器,語音就能控製。他嫌Kiki腳步聲大,說“安靜點”,Kiki的腳步就輕緩了,萌萌的聲音回答他:“這樣夠可以了吧。”

西澄手裡的遙控器成了多餘的。

梁聿之在盥洗室洗了手,帶著Kiki走出來,在沙發上坐下來,喊西澄:“過來一下。”

他告訴她不必每次用遙控器,手機也可以。他要教西澄怎麼用手機操作。

其實很簡單,安裝了他發過來的小程序,再添加一個賬號,設定密碼。他作為主控開放權限給她,就可以自如操作,甚至修改部分設定。

做完這一切,他把Kiki留給西澄,讓她自己練習。

他並沒有去多想,為什麼會願意花時間教她弄這個,隻是覺得對她來說,顯然手機更方便。

大約十五分左右,西澄就全弄明白了,這時候才發現梁聿之已經在廚房做飯。

他會做飯,西澄知道的。但他這樣的人忙完一天回來,還願意自己做晚飯,就並不多見。不過他顯然做得很熟練,和做其他事一樣,條理清楚,不急不忙。

很快,雞翅的香味飄出來。

西澄走過去看,有種等飯吃的狀態。

梁聿之正在開罐裝啤酒,側目看了她一眼,沒有防備地,啤酒的泡沫忽然一下噴湧出來,弄了他滿手。

西澄看愣了下,轉而拿廚房紙巾過去幫忙,動作很快地給他擦。

“可以了。”梁聿之說了句,她才退開。

啤酒剩了半罐,梁聿之全倒在雞翅裡。

西澄肚子清晰地叫了兩下,他的鍋又是那種很靜音的,沒那麼大動靜,她明顯看到梁聿之低頭笑了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