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很快找著了話,“那……快過去坐吧,彆站著了。”
走到茶廳那邊,薑瑤介紹:“姝嘉姐,這是我哥,”又指西澄,“她是西西。”
至於她是我哥的女朋友還是其他的什麼,我不清楚,我就不介紹了。
一邊腹誹,一邊招呼他們坐下。
“徐小姐你好。”梁聿之先開口。
“你們好,叫我姝嘉就好了。”
不同於薑瑤的活潑跳脫,徐姝嘉看起來穩重嫻靜,偏鵝蛋型的臉龐,妝容得體,穿著大方,她笑了一笑,目光看向梁聿之,“我聽薑伯伯說起過你,你是賓大畢業的是吧?”
梁聿之:“你也是?”
“不,我哥哥是。”她仍微笑著,“我在英國讀的,不過我去過你們學校。”
看他們聊上了,薑瑤暗暗鬆口氣。
其實她還算了解這個表哥,彆管他心裡想的什麼,臉上極少直白表露,這種社交麵上該有的紳士禮貌他總是能做到的,有時候看上去還挺周到客氣,但是真心有幾分?
鬼才知道。
怎麼說呢,也不過是個被世故熏染的社會人罷了。
趁他們社會人寒暄的間隙,薑瑤果斷溜去書房找她爸老薑,又去廚房找她媽,把要通的氣先通了,免得他們沒有心理準備搞出更多尷尬現場。
雖然薑父從書房出來時臉色不怎麼樣,但還是維持了體麵的態度。
薑瑤媽媽就溫柔多了,見人帶笑,講話也熨帖,吃飯時更是熱情細心,對徐姝嘉很客氣,也不忽略西澄,偶爾問些點頭就能回答的簡單問題,或是和梁聿之講話時提到她,既避免了把人晾在邊上,又不讓人因過分暴露弱勢之處而難堪。
薑瑤目睹老媽全程控場,自愧不如。
至於西澄,她原本確實是不自在的,但最後居然也覺得氛圍不算特彆糟糕。
當然,如果智齒不發炎,或者梁聿之不往她碗裡連夾兩塊排骨的話,體驗會更好一些。
飯後又坐了一會,徐姝嘉向薑家父母道過謝,先告辭離開。
她走之後,梁聿之便被舅舅叫去書房。
薑瑤抓緊利用這個時間和西澄聊天,她們互加了微信。
“你和我哥怎麼認識的啊?”
薑瑤一張圓臉,微卷的頭發,長相很甜,眼睛很無辜地盯著她看。
吃過這頓飯,西澄當然清楚梁聿之為什麼帶她來,也知道她此刻在薑瑤心裡是什麼角色,她在手機上寫道:“我在星淩實習。”
得知西澄比自己還小兩歲,在讀大四,薑瑤兩眼一黑,梁聿之怎麼也染上這壞毛病了?果然成了被社會浸%e6%b7%ab的墮落紈絝麼,向公司實習的女大學生伸黑手?
而西澄並不知道她心裡已想象了很多,仍然有問必答。
在交談中了解到薑遙學新聞,畢業後做了幾個月雜誌編輯,已經辭職在準備語言考試,打算出國繼續讀書。
後來是八點半從薑家離開的。
薑瑤送他們出門,等西澄上了車,她語氣複雜地壓低聲音對梁聿之說:“交個底吧,你這是正經交女朋友還是那什麼什麼?”
那幾個字擠在齒間,沒有真正出口。
“薑瑤,你就沒點彆的事乾了嗎?”梁聿之說完這句,再沒彆的解釋。
“誒我——”話還沒說完,他人已經上了車,利落地倒車打彎,留下一個遠去的車屁股。
回去的路上,很長一段時間車裡很安靜。
梁聿之沉默地開車。西澄靠在副駕座椅上,微微偏頭,視線裡是他搭在方向盤上的左手,修長乾淨的手指,有分明的骨節。
看了片刻,她移開視線,望向右側窗外。
一路霓虹絢爛。
能感覺到他車開得不錯,速度不慢卻很穩,很容易讓人困倦到陷入睡眠。
但西澄並沒有睡著。
顏悅在微信上找她說話,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個來回。
顏悅苦惱於父母的關係,雖然已經長大了,但依然難以接受父母感情破裂,執拗地想要縫補。
“雖然他們兩個都很愛我,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吧,我更難接受。”
西澄表示理解她,回了幾句沒什麼作用但屬於社交需要的安慰話。
她這幾年在這方麵進步很大,或者說,社會化程度高了不少,但這不影響仍然有很多人會用“孤僻”形容她。
顏悅回以一個歎氣的表情結尾。
路口紅燈,車子減速直至停下。
梁聿之忽然說:“你怎麼了?”
西澄微頓,側過頭,梁聿之手指了一下,她才知道原來他看到了,左下智齒酸痛得厲害,一路上她下意識拿手掌按了好多次。
西澄摸起手機回答:“牙疼,智齒發炎。”
梁聿之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過來,淡淡地看了看她。
因為前窗落進來的光線,他一側身體的陰影感更重,皮膚也顯得白。這樣的光影凸顯了五官的立體度。
喬逸說他長得像梁泊青,西澄之前不認同,但在現在這個視角看,是有那麼一點,尤其下半張臉,從鼻梁弧線到嘴巴,的確很相似的唇形。
前方跳了綠燈,梁聿之收回視線,搭在方向盤上的那隻手很自然打了個彎,車子右轉。
繼續行駛十幾分鐘,在西澄終於有點昏沉睡意的時候,車子忽然變道,從豁口滑進輔道,靠邊停下。
駕駛位上的人解開保險帶,開門下車。
西澄的視線跟隨他繞過車頭,他今天穿的風衣,及膝的深色長款。
那身影走去路邊藥店,沒幾分鐘出來,他去後備箱拿了瓶水。
坐上車,手裡那盒藥遞給西澄。
消炎藥,甲硝唑。
水也遞過來。
梁聿之做這一切時沒什麼表情,甚至都沒開口說幾個字,就像他在工作場合一樣,做著自己該做的事,一副嚴肅淡漠的姿態。
他對她態度最好的也就是在公司樓下那天晚上,可能喝了酒吧,語氣隨和,沒吝嗇同她講那兩句話。
西澄本來要道謝,但看他已經轉過頭,發動引擎,並不給她留時間,便省了這步,吃了兩粒藥,剩下的連同藥盒一起塞到包裡。
距離Z大還有一個路口時,她設好了手機導航,在語音提示下,車一直開到租住的小區側門,停在林蔭道的路牙邊。
這一片全是舊樓,街景破敗,擺夜攤的還沒收掉,滿滿的煙火氣。
關於今晚,梁聿之並沒有解釋什麼,似乎這件事的性質就如他邀請時說的那樣單純,隻是吃個飯。
西澄下車後穿過道路。
梁聿之沒立刻走,在車裡坐了半分鐘,開門下去了。
西澄進了小區,走到半路,想到她的書上午已送來,便又出來,折去旁邊的超市取快遞。
梁聿之靠在車門上抽煙。隔著散開的薄薄煙霧,隻看見一個進去超市的背影。
幾分鐘後她抱了個紙箱出來。
箱子不是很大,但她抱得很吃力,走下幾級台階停一下,又重新抱起,快走到門口時,再次停了下來。
她身上一件薄毛衣和絨質的半裙,站在那低頭調整側肩包的位置,大約是太瘦了,在影影綽綽的燈下顯得伶仃極了。
這一幕在梁聿之眼裡,很莫名的,有那麼點脆弱感。
他看了片刻,熄了快燒完的煙蒂,提步走過去。
第5章 ◎你小心點兒吧◎
唐西澄準備繼續時,梁聿之已走到近前。
“送你回去。”
略低沉的聲音在風裡有些模糊。
西澄愣了一下,他已經將那紙箱搬了起來,“帶路。”
從小區窄窄的側門走進去,繞過一片戶外的老年健身器械區,走到靠後的6棟。
舊式的五層居民樓,西澄住三樓,感應燈的光線像糊了一層汙紗,昏昏暗暗。
到二樓的樓梯拐角,西澄回過身,梁聿之走在後麵三四級台階處,腳步很輕鬆,那箱書對他來說似乎沒多少重量。隻是他個子高,肩膀挺闊,這老式樓道顯得更加狹窄逼仄。▼思▼兔▼在▼線▼閱▼讀▼
見她停在那裡,他抬頭看過去,“到了?”
西澄指指上麵。
她住301。
打開門,西澄先進去開燈,同時騰出位置讓身後的人進來。
玄關空間小,距離過近,周遭的空氣便好像都被他身上的氣息覆蓋,極淡的香水味道,說不清是哪種香調。
梁聿之從她麵前擦身而過,走進屋,將手中箱子放在鞋櫃上。
小客廳一覽無餘。沙發蓋布落在地毯上,一摞書胡亂堆在那,旁邊插線板和數據線裹在一起塞在藤編筐中。
不算整齊,但挺乾淨,與薑瑤那種繁複公主風的房間相比,這間屋子簡單到沒風格。
梁聿之收回視線,一隻手機遞到他麵前,白底屏幕上幾個字,她問他要不要洗手。
快遞紙盒很臟。
西澄指給他衛生間的方向。
在梁聿之過去時,她拿美工刀拆紙箱,聽到衛生間的水聲響起又停止,之後看到他走出來。
“裡麵燈壞了嗎?”
他開口問,西澄才想起這件事,壞了挺久,她都快適應了。
梁聿之走過去,“這房子喬逸找的”
西澄仍蹲在地上,快遞箱的封口膠帶割開了兩條,看著他走近,高高的身體擋住吸頂燈的光。她直起身拿到鞋櫃上的手機,打字說:“是他按我的想法找的,找了好幾套,是我自己選的這個,交接的時候那燈並沒有問題。”
梁聿之的目光從手機屏幕移開,看了看她,小巧的臉,清淡眉眼,鼻梁微挺的弧線,表麵上和梁泊青口中那種需要保護照顧的形象很相稱,但實質上,有違和感的。
可能是眼神吧,挺硬的。
“乾嘛幫他說話?”他的聲音也淡淡的,像是隨口問的這句。
西澄與他對視,注意到他左眼側有顆很小的痣。她不確定怎樣回答更合適,難道要說喬逸講了你很多壞話?
梁聿之好像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,看看她的表情,他忽然很淡地笑了下,說:“沒看出來,喬小二這麼招人喜歡。”不甚在意的口%e5%90%bb。
轉而看了看她拆了一半的那箱書,說:“忙吧。”
他要走了。
隔天上午,唐西澄收到喬逸的微信,問她在不在家,他要帶人來修燈。
她回複了不到一小時,人就已經上門來。
到底是專業的,效率十分高。喬逸說下次這種事直接找他,不要讓梁聿之那個中間商賺差價,白白給他機會教訓人。
西澄想要解釋她沒有故意向梁聿之告狀,但看喬逸也不是真生氣。他是起床就過來的,空著肚子,問她要吃的。
冰箱拉開,隻有牛奶、咖啡和一些速食。
西澄熱了個蝦仁飯團給他,喬逸邊吃邊嫌棄,說:“你吃的這都是什麼東西!”
這麼說著,仍然半點沒耽誤地把飯團吃完,忽然想起什麼,“誒,你那個室友呢,就挺會誇人的那個。”
上次他幫她們搬家,顏悅毫不吝嗇地誇他長得真帥。
喬逸還挺受用。
西澄告訴他顏悅回家待一段時間。
“那你最近一個人住啊。”喬逸眉毛上揚,“害怕可以找我哦,我不介意的。”
西澄習慣了他這樣子,沒搭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