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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柔刀 君約 4514 字 6個月前

然他才不會上趕著殷勤討好。

“你說咱倆什麼情分啊,當年讀書每個假期都是我去找你,我讓你跑一回了嗎?就說現在吧,你有什麼事我幫得上的,我說過一個‘不’字麼?我哪回沒把你的事兒當自己的?你小叔撂給你的攤子,我不也幫你接了,我就是隻有一條褲子都分你一個褲腿穿。”

喬逸故技重施。

梁聿之不吃這套:“你不會覺得我前麵投的那筆錢是看你能力吧?”

情分麼,給過了。

喬逸知道這事兒黃了。

“不給就不給唄,這麼刻薄乾嘛。”

但他來這趟不閒著,安靜不了幾分鐘,又聒噪起來。

“喂,你跟蔣津語怎麼了?”

他假模假樣關切,“不是一直好好的嗎,說崩就崩了,現在人家說你薄情寡義、過河拆橋。”

梁聿之麵色不虞:“你問她去。”

“我問了啊。”喬逸低咳了聲,掩飾自己看笑話的嘴臉,“不就是她小侄子在你身上尿了一泡嘛,多大點事兒。蔣津語她們家是煩了點,但一年也就見那麼兩回,敷衍敷衍也不難啊。”他笑嘻嘻還想勸兩句,梁聿之說:“你行你上?”

“……那倒不必。”

喬逸識相地閉嘴了。

他才不傻,蔣津語家大業大,長輩小輩一籮筐,天津又近,很難找理由拒絕,一年去個兩回也是要煩死的,梁聿之忍到現在的確是很講情義了。

本來嘛,互相做個擋箭牌而已,整得比真聯姻還累圖什麼?

至於蔣津語嘛,隻能叫她另尋良人了。

說起來也奇怪,蔣津語從十八九歲和他們一起玩,到現在差不多十來年的交情了,沒和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發展出點什麼,最初喬逸覺得她和梁聿之有戲,但兩個人好像也互相不來電,梁聿之空窗挺久了,據喬逸所知可能床伴都沒有,大概是因為有個纏人的前任,被煩到了,對親密關係有陰影吧。

但那也過去挺久了不是嘛?走什麼禁欲路線呢?往他身上撲的也不少,不難挑一個吧。

喬逸眼下建議他:“不然你還是正經談個戀愛算了,還能解決生理需要是不是?”

梁聿之告訴他但凡把操心彆人生理需要的精力放在生意上,今天就不必來這趟了。

喬逸覺得他在轉移話題,“回避也沒用啊,生理需要這種事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,除非你年紀輕輕已經ED了。”

梁聿之叫他滾。

第2章 ◎她二十歲了吧◎

完成了文稿,校對、排版,唐西澄開始剪輯視頻物料。

在這個過程中隻有一位同事在內部通訊工具上與她發生交流。

口頭言語一旦不被作為對話手段,無關緊要的寒暄便大幅度降低。

對其他人來說,無論是出於禮貌,為了避免尷尬還是考慮社交效率,與她減少溝通都是最簡單的方式。

這種體驗對西澄來講絲毫也不陌生,她的整個學生時代都在重複經曆。

某種角度看,這其實是失語的最大利處。西澄體悟到這一點,是進入中學之後了。

時至今日,她已經十分習慣甚至享受。

比如此刻,作為整個環境裡最沉默的存在,她變相地享有了將所有非必要社交排除在外的特權。

自然而然的,工作效率提高了。

午飯前完成工作,和陶冉打了個招呼便離開公司去學校。周四的上午和周五下午有專選課,這兩天隻坐班半天。

兩點鐘,在人文樓上《西方文論名著選講》。

人不多,稀稀拉拉,西澄坐在最後一排,臨上課前兩分鐘,有人從後門進教室,在她左手邊坐下。

西澄轉過頭,是肖朗。他笑了一下,說:“來蹭一下汪老師的課聽。”

肖朗以前是他們的班長,後來轉去法學院,大一時因為輔導員的囑托,他對西澄很照顧,小組活動、實踐作業都和她一組,轉院之後交集少了,隻偶爾在學校裡碰上。

講台上,汪老師已經開始講課。肖朗隻帶了個筆記本。

整節課大家都很投入,到後麵剩幾分鐘自主閱讀。

肖朗將筆記本推過來,空白頁上寫了行字:聽說你不住宿舍了?

西澄提筆回複:九月搬出去了。

肖朗又問:安全嗎,離學校遠不遠?

西澄:沒事,很近,我和顏悅一起。

停了下,問一句:你推免有結果了?

肖朗:嗯,定了p大。聽說你沒有要名額,有彆的打算?

西澄還沒回答就下課了。

幾個同學圍過來和肖朗講話。

他人緣一直好,學霸,長得好看,性格也好,是校園裡最受歡迎的那個類型,轉專業後也沒有和大家生疏。

有人問他怎麼來了,肖朗說想念汪老師的課了。

對方不信:“恐怕不是為了汪老師吧。”

旁邊有人附和。

自然也有目光落在西澄身上,在話題移到她這裡之前,肖朗不動聲色地幫她擋了。因為這些寒暄,課間休息的時間被完全占據,他們的聊天沒有繼續下去。

第二節 課結束,大家離開教室。

走到樓下,肖朗提議一起去吃東西,西澄拒絕了。

肖朗說:“你每次拒絕我都很乾脆,好像都不用考慮。”

依然是隨和的語氣,但說話直接很多,“我有聽說你搬出宿舍的原因,想確認一下和我有沒有關係。”

唐西澄明白他在說什麼,可以想象彆人怎樣描述她和室友章芊因為肖朗而矛盾不斷,最終撕破臉導致她搬走。

但她清楚地告訴他:和你無關。

簡短的解釋沒有太強的信服力,肖朗不至於自戀到相信唐西澄真的會因為他而怎麼樣,但他清楚章芊。

西澄看懂他的眼神,又用手機寫了行字問他:“你是不是覺得我被欺負了?”

肖朗沒有回答。

西澄忽然對他笑了一下。她常常都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,很容易讓人忘記她笑的時候側頰是有梨渦的。

肖朗輕易受到感染,也笑了,微彎著眼睛看她:“所以沒有嗎?”

西澄搖頭。她的皮膚很白,眉眼都不算最精致,甚至右邊眉尾留了一道短短的淺色疤痕,因為沒抹口紅,唇色淡淡的,顯得沒那麼有精神,但很奇怪,一切在她臉上就都剛剛好。

肖朗看她一會,說:“那就好,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可以找我。”

已經快到晚飯時間,和肖朗分開後,唐西澄一路穿過校園,從西門出去右拐走不了多遠有家7-11。

她買了海苔飯團、盒裝飯和咖啡。

晚飯吃盒裝飯,飯團是明天的早餐。

雙休的上班族擁有一個共同體驗,周五晚上的幸福感遠高於其他時刻。西澄回去後心無旁騖地補了個覺。

醒來天已經黑透,臉龐脖頸全是汗,有種陷入夢魘後的迷茫。從小沙發裡爬起來,朦朦朧朧摸到手機看一眼時間。

快要到八點。

旁邊落地小燈光線昏黃,屋裡闃然無聲,像個全然封閉狀態的靜寂孤島。

班級群裡有些未讀消息,她在半清醒的狀態下看完了,之後點開朋友圈,顯示在最前麵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唐若齡,po了張片場的聚餐照。她從戲劇學院畢業後演了很多角色,但沒什麼能讓人記住的。

往前翻,其他人也相似,周五的夜晚送給休閒社交,美食、朋友、親密伴侶。

西澄清醒了很多,起來洗澡弄飯吃。

梁聿之七點半從球館離開,晚高峰還沒褪去。

那時天氣還是好的,半途卻開始下雨,濕氣襲滿車窗。

車子停在堵成長龍的街上,他並不著急,落了半扇窗抽煙,看那水漬沿著玻璃下移,一條條蜿蜒不止。

薑瑤打來電話問他真的不能趕過去嗎,他拿現成的理由拒絕:“我也想來,下雨啊,堵在路上了,代我向你爸媽道個歉吧。”

電話那頭女孩的聲音帶著笑,看穿了他:“你就成心不想來,跟我裝什麼。”

她沒說錯,梁聿之的確不想去。↙本↙作↙品↙由↙思↙兔↙網↙提↙供↙線↙上↙閱↙讀↙

倘若隻吃個家常飯也沒什麼,但他舅舅設宴從不單純,以前連搞幾次相親局,後來他帶了蔣津語過去,自那之後家宴大抵就是用來定期觀察他的感情進展狀況,再轉達到他父母那兒。

至於遠在上海的那對多年伉儷,大約是一直在他麵前演戲演慣了吧,如今“恩愛夫妻”不用裝了,“表麵民主”的戲碼永不落幕。

車開回去已經九點多。

彆墅區略偏,但梁聿之在北京隻要了這一個固定住處,另外常住的是酒店的長期套房。

幾天沒回來過,冰箱存貨不多,剩了幾罐啤酒,一打雞蛋,吐司過期了兩天,倒是保鮮格中的那棵生菜仍然鮮綠。

洗過澡,他下樓給自己弄吃的,雞蛋敲出來,蛋白剛成形,手機響了。

他騰出一隻手接聽,“不用陪女朋友麼,還有空找我?”手裡專注煎蛋,口中揶揄對方。

顯然這個越洋電話不是來關心他的,講了沒兩句問到主題:“西西最近怎麼樣?”

“沒怎麼樣。”

“你們公司事情很多麼,她是不是很忙?”

“你什麼意思啊。”梁聿之淡笑一聲,“怕我累著你的人了?”

很巧,他那晚問過她,“她那個部門算閒的了,基本不加班。”

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思考了下,又開口:“她情緒還好嗎?”

情緒?

梁聿之有點兒無語,“你不會真以為我有空天天盯著她吧。”

梁泊青試圖說明自己察覺到的異樣,唐西澄有半個月沒主動找過他,回郵件和信息都不及時。

梁聿之聽完,將煎蛋倒在盤子裡,對這個年紀僅長他七歲的小叔說:“有沒有可能,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。”

明明那天晚上碰到,她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妥。

梁泊青說:“她以前沒這樣過。”

梁聿之靠著島台沉默兩秒,開口:“她有二十歲了吧,成年好幾年了,有必要嗎?”

能不能不要搞得像個分離焦慮的家長。

但電話裡梁泊青語氣嚴肅:“她情況不一樣,聿之你不了解。”

行吧。那確實沒多了解。

他不再反駁了。

梁泊青為什麼對唐西澄如此上心,其中淵源他知道個大概,他與梁泊青經曆不同,處境不同,確實沒什麼立場隨意評價。

第3章 ◎有空嗎?◎

雖然在電話裡說會看看唐西澄什麼情況,但梁聿之食言了。

後來的一整周都不在北京,壓根沒見過她。

他周一開了早會走的,前半周在杭州,有個小型的科創論壇,他應一位本科師兄的邀請出席作嘉賓,後來拐去蘇州探望外公。

他幼年在蘇州住得多,到了上學的年紀才回上海,再之後出國,這些年都沒太多機會回來長住。

老爺子八十八了,一個人住從前的院子,身邊隻有照顧了很多年的保姆、司機,另外還養了一隻貓,平常養花種草,逍遙自在。

梁聿之留宿了一晚,依然住從前的屋子,二樓東邊,早晨陽光極好。

保姆張媽在窗口放的兩大盆藍雪花,鬱鬱蔥蔥遮滿整個窗台,開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