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家人就怕了, 生怕冬四嬸也走了大姑娘的老路。
所以, 他們不想鬆口。
但是冬老太很明顯已經等不及了,抄起扁擔就是一通連環捅,把田家人捅得嗞哇亂叫。
田家這些侄子侄孫們,一看冬老太動手, 也跟著一起。
不動手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個中午, 所以動手啊,打架啊!
田家人不甘不願的被捅出了院子, 他們還想再打感情牌, 可惜冬老太根本不給眼神。
冬老四又去挖河溝子,天不黑是回不來。
田老太最後是又氣又心虛的把冬四嬸給帶回去了。
反正他們家是不可能把吃下去的錢吐出來, 田老太決定, 回去就給冬四嬸重新相看個人家,管他是七八十的老鰥夫,還是六七十的老光棍,反正是個男人, 肯出聘禮就行!
“阿爺, 他們估計是不想吐錢, 回頭肯定是要給四嬸相看男人的。”看著田家人出了院子, 冬暖悄悄的走到站在房簷底下的冬老頭身邊, 低聲說了一句。
冬老頭這會兒也氣著了, 黑著臉, 豎著眉道:“那咱們家也看, 說句不好聽的, 給狗綁塊豆餅,都比你四嬸那個渾貨強!”
冬老頭輕易的不會罵兒媳婦們, 一般情況下,都把冬老太當槍使, 讓她衝鋒陷陣的。
但是,這會兒明顯是氣瘋了, 所以才怒罵出聲。
冬暖在一邊假裝嚴肅的點點頭道:“阿爺英明。”
英不英明的,誰知道呢?
反正, 順著老頭的心就對了嘛。
冬老頭被氣得夠嗆, 但是對於冬暖,總歸還是有幾分好臉色的。
所以,緩了緩麵色之後,這才啞著聲音說道:“暖丫彆管家裡這些糟心事兒, 好好讀書認字才是正道。”
好好讀書認字,早點把方子都抄下來, 才是正經事兒。
冬暖乖巧的點點頭。
被田家這麼一鬨,大中午的除了小睡一會兒,也乾不了彆的事情。
原本冬老頭還想帶著全家上山去找柳條的,但是如今明顯時間不夠用了。
再加上,他是真的氣得夠嗆,最後揮揮手,示意全家該乾嘛乾嘛去。
冬老頭這會兒心氣不順,全家人自然不敢在他眼前晃,都老實的各回各屋了。
冬暖回了自己屋裡,就看到冬桃和冬棗已經在床上躺好了,當然,一人占了半張床,根本不給冬暖留地方。
冬吳氏坐在炕邊的位置,大有冬暖敢上炕,她就直接往下攆的意思。
當然,如果冬暖肯拿出些好東西, 冬吳氏還可以考慮一下,讓她上炕。
冬吳氏坐在那裡,頂著一臉青紫的臉,帶著幾分滑稽。
冬暖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,然後走到床邊,一手一個,舉著兩個妹妹就走了出去。
冬桃和冬棗沒想到,冬暖力氣這麼大,兩個人嚇得手腳並用,各種劃拉。
可惜,冬暖舉的很高,兩個人腳不沾地,又有冬暖刻意控製著距離,所以就算是掙紮,也碰不到冬暖。
冬暖的舉動,還把冬四叔房裡的三姐妹嚇了一跳,三個人縮在床上的位置,一臉驚恐的看著冬暖,輕鬆自在的舉著兩個妹妹去了堂屋。
再之後的情況看不到,但是還在門口啃李子的冬芽卻看到了。
冬暖笑眯眯的舉著兩個妹妹,從後門出去了,又走了一段,直接把冬棗和冬桃扔出去了。
扔的時候,冬暖還笑著說道:“是不是嫌家裡的床小,來來來,這地寬敞,隨便你們躺。”
說完,人就被扔了出去,冬桃和冬棗被嚇得哇哇亂叫,摔到地上之後,又疼的嗷嗷叫喚。
可惜,冬暖懶得多看,拍拍手轉身就回了家裡。
冬老太也看到這一幕,但是她懶得多管。
說白了,誰能給這個家裡帶來更多的利益,那麼冬老太就可以多給這些人一些特權。
放在從前,看著這種事情,冬老太又心情不好,免不了要責罵幾句的。
但是,如今也隻是看了一眼,便轉過身回屋,明顯不欲多管。
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管了,二伯娘還扭著腰,陰陽怪氣的說道:“哎喲,暖丫這力氣大的,不下地乾活可惜了。”
冬杏跟個鸚鵡成精似的,還在那裡學話:“可惜了,可惜了。”
對此,冬暖依舊笑眯眯的,開口的話卻十分紮心:“冬杏口齒這麼伶俐,人看著也聰明,不去讀書可惜了。”
二伯娘:……!!!
媽的,老娘燒火棍呢?
二伯娘險些氣了一個絕倒,但是卻又無從反駁,更不敢動手。
冬老太如今就跟個炮筒子似的,她真敢找事兒,肯定是要挨打的。
冬吳氏的臉如今還青著,二伯娘敢主動惹事兒?
不敢!
所以,就算是氣極,眼睛都紅了,卻不得不忍著。
問題是,冬暖的話還沒說完呢,對上二伯娘母女噴火的眼睛,她假裝一臉可惜的歎道:“哎,可惜了,可惜了啊!”
這是把娘倆的話,換了一種方式再還擊回去。
冬杏氣得跳起來就準備給冬暖一拳頭。
結果被冬暖輕鬆的接住,然後舉起來,讓她去陪冬桃和冬棗了。
冬暖動作太快,全程不過就是三息時間。
等到二伯娘反應過來的時候,冬杏已經在後邊的泥土地上,哭爹喊娘了。
第68章 不與傻子論長短
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扔出去,二伯娘的火氣瞬間上頭,這會兒什麼冬老頭,冬老太,一個也顧不上了。
她就跟炸了毛的公雞似的,猛的跳了起來尖叫道:“冬暖你這個賤丫頭,你敢碰冬杏,看我不撕了你!”
冬暖半分不怕,隻委屈巴巴的看著不遠處的冬老太,聲音軟軟的,但是語調卻是高高的,生怕冬老太聽不到似的:“阿奶。”
冬老太隻覺得自己頭皮一麻,但是她能不管嗎?
冬暖如今在族長那裡都是掛了名的,她如果真敢不管,由著兒媳婦作賤冬暖,回頭族長指不定要怎麼收拾她呢。
再加上,還有冬老頭呢。
冬老太心裡暗啐一口,這都他娘的是什麼事兒啊。
不過心裡吐槽歸吐槽,麵上的動作半點也沒耽誤。
眼看著二伯娘就要跳起來去打冬暖了,冬老太冷笑一聲:“老二家的,你翅膀硬了,不想要了?”
冬老太一句話,可比什麼都管用。
二伯娘已經幾步衝到冬暖麵前,蒲扇般的大手都伸了出去,這會兒卻像是被人定了身一般,站在那裡,表情裂開,渾身僵住,牙齒咬得咯咯響,同時眼帶凶光瞪著冬暖。
對上這樣的二伯娘,冬暖笑眯眯的說道:“阿奶,我做的不對嗎?冬棗和冬桃兩個人直接把床占了,不讓我休息,我如果休息不好,可能下午夫子教課的時候,就會犯困,可能還會睡覺,就什麼也聽不到了。”
聽不到,那麼族長的目的也達不到,到時候挨收拾的,還是他們全家。
冬老太聽明白了冬暖沒表達出來的意思,越是明白,越是咬牙切齒的,倒不是對冬暖,而是對二伯娘。
對於冬老太來說,你能給這個家裡帶來好處,那你作點也沒事兒。
但是你又熊又沒有本事,還想在家裡作威作福?
臉怎麼那麼大呢?
“老二家的!”冬老太又是一聲冷喝,抄起手邊的燒火棍幾個箭步衝過來,照著二伯娘的後背就是重重的一下子。
夏天衣裳薄,這一下敲下去,二伯娘隻覺得骨頭縫裡都疼。
“嗷嗷,阿娘!”二伯娘疼得猛的跳了起來,同時淒厲的尖叫出聲,那聲音能直接把人耳膜刺穿了。
冬老頭原本已經準備起身回屋休息了,被二伯娘這一嗓子嚎的,瞌睡都去了大半。
氣惱之下,冬老頭麵色沉沉,看著四下逃竄的二伯娘,也隻是冷聲說了一句:“老二家的如果有自己的營生,就不必跟著咱們家一起煮白玉膏了。”
族長那邊已經收了部分豆子回來,大概晚上會送到煮涼粉的幾家。?本?作?品?由?思?兔?在?線?閱?讀?網?友?整?理?上?傳?
冬老頭說完,就背著手回了東屋去了。
倒是四處跳的二伯娘猛的打了一個激靈,又挨了冬老太兩燒火棍,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。
冬暖不一樣了。
在家裡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了。
人家在族長麵前都是有名字的,而且還給族中帶來了利益。
二伯娘這心裡又酸又恨的,最後不得不為了可能的好處低頭,抱著頭討好的笑了笑:“阿娘,我錯了,我錯了。”
大熱的天,冬老太也不想動,但是冬暖喊了,她又不能沒反應。
所以,意思兩下,差不多就行了。
這會兒二伯娘一說自己錯了,冬老太瞪了她兩眼,便轉過身放下燒火棍回屋去了。
二伯娘原本還怕,冬老太壓著自己跟冬暖求饒,這心裡不情不願的。
但是好在,並沒有。
如此,二伯娘這心理壓力也小一些,隻是看向冬暖的目光,還是恨恨的,帶著凶意。
見此,冬暖隻是轉頭看向了東屋,嘴巴微動,似是要喊人。
二伯娘嚇得脊背一涼,馬上笑著說道:“哎喲,暖丫,你可彆跟二伯娘生氣啊,我這張嘴喲,就是不著調,不著調的。”
二伯娘已經被收拾過了,冬暖這個時候,如果還不依不饒的,未免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。
有些東西,磨一分少一分,冬暖覺得教訓一頓差不多就行了。
當然,這隻是明麵上的。
暗地裡的話……
最近一段時間,大家都一起下地,倒是不好找機會。
不過很快了,等到煮涼粉的事情穩定下來,冬老頭肯定不舍得柳條編東西帶來的利益,可能隻是三五文錢,但是那都夠買一升米了,誰會嫌錢少呢?
柳條編東西總得拿到大集上試著賣一下吧,到時候誰去?
依著二伯娘的性子,肯定是要去的。
到時候,下黑手的機會就有很多了。
心裡轉了一圈,冬暖依舊笑眯眯的看著麵上表情都快扭曲的二伯娘,聲音很輕:“人家隔壁廖書生說了,不與傻子論長短,我怎麼會跟二伯娘計較呢。”
二伯娘:。
他娘的,就該一棍子把你打死,順便把隔壁那個廖書生也打死!
二伯娘麵上的表情,險些繃不住,直接裂開了。
最後訕訕一笑,轉過身出了門,回了自己屋裡了。
至於後院的三個姑娘?
誰管呢?
沒看著她們的親娘都沒反應嗎?
冬暖重新回了西屋,冬吳氏原本還有心想說什麼,這個時候也不敢了。
連家裡最厲害的二嫂,都被冬老太收拾了,她是想再找一頓打不成?
從冬暖舉著冬桃和冬棗出了房門開始,剛剛回家,從窗戶那裡摸上炕的冬曜就嚇得瑟瑟發抖,這會兒更是貓在炕上裝死。